鴻鈞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態(tài)。
那雙映照混沌生滅的眼眸,無波無瀾,只是淡漠地看著那道撕裂一切而來的身影,看著那柄兇威赫赫的弒神長槍。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
所有觀戰(zhàn)大能的神念都死死鎖住這一幕,心神繃緊到了極致。
那凝聚了吳天畢生修為,不屈意志與滔天戰(zhàn)意的赤紅槍影,在距離鴻鈞道祖身體尚有三丈距離時,戛然而止。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能量炸裂的轟鳴。
它就那樣停下了,如同奔騰咆哮的星河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zhì)、卻又象征著終點的絕對壁壘。
嗡!
弒神槍的槍尖,爆發(fā)出一種近乎悲鳴的劇烈震顫。
那是洪荒第一殺伐至寶的靈性在哀嚎,在為自己的無力而憤怒。
恐怖的能量沖擊以槍尖為原點,向著四面八方瘋狂擴散,卻唯獨無法寸進分毫,只是徒勞地將周圍的混沌之氣再次清空、湮滅。
弒神槍的槍尖,連同其后吳天奮力前刺的身影,就那樣被硬生生定格在了鴻鈞身外三丈之處。
再也無法前進哪怕一分一毫!
“該死!”
吳天低吼一聲。
雙臂賁張,每一根青筋都化作猙獰的虬龍,盤踞其上。
全身的法力、氣血、神魂之力,毫無保留地順著手臂灌注進槍身,試圖推動弒神槍,突破那層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屏障。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全身的骨骼,因為承受這股反沖的巨力而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周身沸騰的氣血甚至沖破了皮膚的束縛,滲出一顆顆細密的血珠,旋即又被他體表恐怖的高溫與能量瞬間蒸發(fā),化作一圈淡淡的血色霧氣。
但,無用。
一切都是無用。
任憑他如何掙扎,如何爆發(fā),那近在咫尺的三丈距離,卻化作了永恒的天塹。
那是規(guī)則的距離。
是道的差距。
是他與天道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弒神槍的槍尖死死抵在那無形的壁壘之上,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殺伐之氣,都在觸碰到那壁壘的瞬間,被化解,被抹平,被歸于虛無。
鴻鈞靜靜地望著他。
那目光平淡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鬧劇,在看一粒微末的塵埃,用盡全力,表演著它的掙扎。
許久,他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