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扭身改道,落地后連滾兩圈,撲向左側柴堆。幾乎同時,“轟”的一聲巨響,屋頂炸開,火光翻卷著沖天而起,燒斷的木梁“咔嚓”砸下,正好封死了血影的追擊路線。
他怒吼一聲,揮鞭抽開橫梁,木屑飛濺中,那張笑臉扭曲得猙獰。但已經晚了。我翻過圍墻,沖進密林,靴底碾過枯枝的聲響被風吹散。
身后傳來厲嘯,血影追了出來,骨鞭劃破空氣的銳響越來越近。我拼命奔跑,懷里的密卷燙得像塊烙鐵,幾乎要燒穿衣服。林子越來越密,藤蔓纏上腳踝,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撲進個坑里,臉撞在腐葉堆上,腥臭味灌滿口鼻。
抬頭時,看見前方樹干上釘著根鐵簽,簽尾綁著半截竹牌——是我昨天提前布置的標記路線。我爬起來繼續(xù)跑,穿過一片帶刺的矮藤,終于望見靈溪宗邊界那道石縫,灰白的巖壁在暮色里像道救命符。
可就在我即將躍過界線的瞬間,背后勁風襲來。我本能地側身,一道血光擦著臂膀飛過,“嗤”地灼出道血痕,火辣辣地疼。緊接著,頭頂又傳來雷聲,比剛才更響。
我抬頭,血影站在高崖上,手中凝聚出團猩紅雷球,正對準我頭頂,雷球表面的電光噼啪作響,映得他臉忽明忽暗。
“你以為你能帶走東西?”他冷笑,聲音里淬著冰,“它……本就不該完整。”
雷球轟然落下。
我撲向石縫,密卷一角被氣浪點燃,火苗順著邊緣往上爬,燙得胸口生疼。我死死按住未燃的部分,連滾帶爬鉆進巖隙。爆炸的沖擊波撞在石壁上,碎石像雨一樣砸下來,其中一塊正砸中手腕,掌心一松,鐵簽掉在地上,沾了血,紅得刺眼。
火終于熄了。
我癱在石縫里喘氣,攤開剩下的半卷密卷。皮質已經焦黑卷曲,但還能看清幾行字:
“逆脈者,非魂歸源,乃斷鏈重鑄。七日返魂,唯識不滅,執(zhí)念為引……”
最后兩個字被燒沒了,只剩團黑灰。
我把殘卷貼在巖壁內側,用碎石壓住四角。紙頁上的血氣正緩緩滲出,像活物一樣往石縫深處鉆,在巖壁上留下淡紅的痕跡。我掏出隨身小刀,在巖壁上刻下“逆脈”二字,又把剛才掉落的鐵簽重新握緊,刀刃抵在掌心,逼出點血來,滴在字上。
遠處山崖上,血影的身影還立在那里,手里握著截紅線,線頭隨風輕晃,像在垂釣。他沒再追,只是望著石縫的方向,嘴角似乎還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