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猛地掃過石縫入口!
張根生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他看到——
在那具被鎖鏈纏繞雙腳、倒吊在石縫入口的尸體旁邊的冰冷地面上……在那濃稠發(fā)黑的血跡和碎石塵屑之間……
幾道清晰無比、如同車轍碾過淤泥留下的**冰晶凝結(jié)般的扭曲劃痕!**像是由某種巨大而沉重的、冰冷的物體拖拽而出!
這些劃痕,并非雜亂無章!它們赫然在布滿尸體的石縫入口附近打了個極小的回旋!然后……
**如同活著的毒蟒!**
**直直地延伸向了…那條被炸塌堵塞了大半、卻依舊如同巨獸緊閉眼睛般殘留著最后一絲縫隙的地宮偏殿通道最深處!**
**那黑黝黝的、未曾塌陷的無盡黑暗之中!**
一股遠(yuǎn)比寒氣更加冰冷徹骨的邪異感覺,瞬間攥住了張根生和所有目睹者的心臟!
嘎吱——
凄厲的哨聲猛然撕裂了死寂的凌晨!驚恐的叫罵聲、拉動槍栓的咔嚓聲、日語的厲聲呵斥在營地瘋狂響起!
混亂中,張根生像木頭人一樣被日本兵粗暴推開、趕離現(xiàn)場。他失魂落魄地退到遠(yuǎn)處一個坍塌的石柱后面,渾身如同散了架。目光呆滯地望向被更多燈光和刺刀層層封鎖的偏殿通道入口。
幾個穿著日本軍醫(yī)制服的人提著箱子匆匆趕來,還有兩個面色凝重的軍官,其中那個干瘦工程師小野正語速飛快、臉色蒼白地向其中一位佩戴少佐銜的軍官激烈地匯報著什么。而那位少佐軍官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目光死死鎖住那幽深的縫隙。遠(yuǎn)處窩棚里,其他被驚醒的勞工遠(yuǎn)遠(yuǎn)看著,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就在張根生麻木地環(huán)顧這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廢墟時——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在遠(yuǎn)處那片尚未清理、離被封鎖通道入口更遠(yuǎn)些的陰影區(qū)域邊緣,靠近一座半塌亭子的陰影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多了兩道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在晨霧彌漫的死寂灰白背景中如同一塊頑鐵鑄成的冰冷鐵碑!黑色的棉布風(fēng)帽和厚重圍巾將他整個頭和臉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得密不透風(fēng),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冰冷得沒有任何人類溫度,如同兩口凍結(jié)了千年的古井,毫無情緒地掃視著混亂的現(xiàn)場和血腥的通道入口。
魁梧人影身旁,是一個更加單薄、仿佛隨時會被風(fēng)吹倒的身影。穿著暗灰色的、同樣包裹嚴(yán)實的長袍,面容被垂下的厚厚兜帽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寬大的袍袖垂落著,一只手似乎隨意地揣在袖筒里,另一只手的袖子卻異常寬大地垂在身側(cè),袖口的布料在寒冷的晨風(fēng)中微微鼓蕩著,袖管深處隱約露出一角極其尖銳冰冷的金屬輪廓……
這兩人如同突然從霧里鉆出來的石雕,沒有絲毫氣息,就那樣無聲地矗立在死亡的陰影里,與驚慌跑動、大聲呵斥的日本兵和勞工形成了死寂而詭異的對比。
其中那個異常魁梧的黑影,仿佛察覺到遠(yuǎn)處斷柱后張根生驚疑的目光,那兩束如同實質(zhì)般冰冷的視線,瞬間穿透清晨薄薄的寒霧和彌漫的煙塵,精準(zhǔn)地投射過來!
那目光如同兩把浸透了九幽寒冰的短刃,瞬間攫住了張根生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完全不同于面對死亡勞工和日本兵的冰冷惡意,如同劇毒的冰藤瞬間纏繞上他的靈魂!懷揣著符咒的位置,一股冰冷的灼熱瞬間穿透層層衣物,針扎般刺進他心口!
張根生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向后一縮!后腦勺重重撞在了冰冷的斷柱上!眼前金星亂冒!一陣眩暈!
等他忍痛再抬頭望去,那處陰影里……空蕩蕩一片。
只剩寒霧緩慢流淌。
仿佛剛才那兩道冰冷死寂的人影,不過是驚悸過度下產(chǎn)生的虛幻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