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盡頭,出現(xiàn)了一片更明亮的幽藍。那光不是從巖壁滲出來的,而是像有活物在發(fā)光——仔細一看,竟是無數(shù)只巴掌大小的甲蟲!它們渾身覆蓋著幽藍鱗片,翅膀振動時發(fā)出“嗡嗡”聲,正沿著巖壁整齊地排列,像在給什么引路。
“尸螢!”蘇離的聲音發(fā)顫,“是尸螢成精了!”
話音未落,最前面的幾只尸螢突然轉向,朝著眾人撲來!它們的口器里噴出幽藍火焰,瞬間點燃了離得最近的石鎖!
“老石!”鐵牛的嘶吼震得巖壁簌簌落石。他瘋了似的撲過去,用身體撞開石鎖,可自己也被火焰燎到了后背。他撕心裂肺地喊著,卻還在笑:“老子……老子替你疼……”
陳啟的眼淚糊住了視線。他想起石鎖總說“等出了這江,我要給老家的瞎眼老娘修間磚房”,想起他總把最后半塊藥膏塞給受傷的兄弟??涩F(xiàn)在,他的后背已經(jīng)被燒得露出了白骨,還在笑著把石鎖往安全的地方推。
“鐵牛哥!”陳啟撲過去,用發(fā)丘印砸向撲來的尸螢。印璽砸在尸螢身上,竟發(fā)出金鐵交鳴的響聲!尸螢被砸得翻了個身,幽藍火焰卻更盛了,瞬間點燃了陳啟的衣袖!
“陳頭!”刀七突然掙扎著爬起來。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抓起塊碎石,狠狠砸向最近的尸螢!碎石砸在尸螢外殼上,濺起幾點火星,卻沒能傷到它分毫。
“沒用的!”蘇離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龜甲光暈已經(jīng)弱得快看不見了,菌絲又開始往眾人腳邊爬,“這東西……是鎮(zhèn)水骨的守墓蟲!”
就在這時!
“咔嚓——!”
一聲脆響。蘇離脖子上的龜甲殘片突然裂開道縫!一道更亮的幽藍光從裂縫里射出來,像把利劍劈開了眼前的菌絲網(wǎng)!
陳啟看見,被光照亮的巖壁上,浮現(xiàn)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刻痕——
“搬山護印,血誓為憑”
字跡很深,像是用指甲硬摳出來的,每個筆畫里都凝著暗紅的血漬。而在刻痕旁邊,還畫著個模糊的圖案:一座山,一把斧頭,還有一枚……和他懷里的發(fā)丘印一模一樣的東西!
“搬山護?。俊辫F牛的聲音發(fā)顫,“我爺爺說過……卸嶺和搬山本是一家……”
“血誓為憑?”刀七的獨眼突然瞪大,“難道……當年困住‘那個東西’的,不只是鎮(zhèn)水骨?”
蘇離的龜甲光暈徹底熄滅了。她踉蹌著扶住巖壁,刻痕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但陳啟看清了——在最下面的刻痕里,還有一行更小的字:
“七魄鎖魂,三才鎮(zhèn)骨,搬山不渡,唯血可贖”
“唯血可贖……”陳啟喃喃重復著。他想起江底被黑霧吞噬的兄弟,想起鎮(zhèn)水骨上刻著的“陳”和“遠”,想起自己胸口發(fā)燙的印璽。
菌絲又開始逼近了。這次的菌絲更粗,更亮,像無數(shù)條小蛇,吐著信子纏上鐵牛的腳踝。鐵牛的獨眼突然瞪得溜圓,他猛地扯下腰間的酒葫蘆,朝著菌絲砸去!
“哐當——!”
酒葫蘆砸在菌絲上,里面的燒刀子潑了一地。幽藍火焰遇到烈酒,瞬間騰起一人高的火墻!菌絲被燒得噼啪作響,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紛紛縮回巖縫里。
“快走!”鐵牛抹了把臉上的酒液,拽起石鎖就往前沖,“趁它們怕酒,趕緊看那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