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點(diǎn)點(diǎn)頭,小心地將昏迷的楊少白背起。道士的身體冰冷僵硬,寒氣透過衣物直刺骨髓。蘇離默默走到陳啟身邊,用撕下的布條將楊少白牢牢固定在他背上。
三人互相攙扶著,朝著巖縫方向走去。羅烈走在最前面,巨斧劈開擋路的藤蔓和水草。巖縫狹窄濕滑,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水流滴落的“滴答”聲。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shí)間,前方隱約傳來微弱的光亮和更大的水流聲。巖縫盡頭豁然開朗,竟是一個(gè)巨大的地下瀑布!瀑布從數(shù)十丈高的穹頂傾瀉而下,砸入下方一個(gè)深不見底的水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水汽彌漫,寒氣逼人。
而在瀑布左側(cè)的巖壁上,赫然有一條人工開鑿的、濕滑陡峭的石階,蜿蜒向上,通向瀑布頂端!
“有路!”羅烈獨(dú)眼一亮。
石階異常陡峭,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滑膩的水藻,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羅烈率先攀爬,巨斧深深插入巖縫固定身體,再伸手將后面的陳啟和蘇離拉上來。陳啟背著楊少白,行動(dòng)更加艱難,左臂的劇痛和麻木讓他幾乎使不上力,全靠意志支撐。
攀爬的過程緩慢而危險(xiǎn)。冰冷的瀑布水花不斷濺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楊少白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寒氣幾乎凍結(jié)了陳啟的后背。蘇離緊緊跟在后面,用身體為陳啟擋住部分水流,藍(lán)瞳中滿是擔(dān)憂和決絕。
不知爬了多久,終于抵達(dá)瀑布頂端。眼前是一個(gè)相對開闊的平臺,平臺邊緣就是奔騰的瀑布源頭——一條寬闊的地下暗河。而在平臺另一側(cè),巖壁上赫然有一個(gè)巨大的、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清新的空氣和微弱的天光正從洞口透入!
“出口!”蘇離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jīng)_向洞口。撥開茂密的藤蔓,刺眼的陽光瞬間涌入!他們終于走出了陰森的地底世界!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纏繞,鳥鳴蟲嘶??諝馇逍聺駶櫍瑤е嗤梁筒菽镜姆曳?。身后是轟鳴的瀑布和深不見底的溶洞入口。
陳啟將楊少白小心地放在一塊干燥的巖石上。道士的臉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斷臂處的寒氣已經(jīng)蔓延到了肩膀,皮膚呈現(xiàn)出不祥的青灰色。
“道長……”蘇離跪在楊少白身邊,淚水再次涌出。她徒勞地用手捂住楊少白冰冷的斷臂,試圖用自己的體溫驅(qū)散寒氣,但只是杯水車薪。
陳啟撕開楊少白的衣襟,露出胸口。只見一道青黑色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紋路正從斷臂處向上蔓延,已經(jīng)爬上了心口位置!怨煞冰晶,正在侵蝕他的心脈!
“必須……找到……極陽之地……或者……至陽之物……”陳啟的聲音低沉,鎖心輪微弱的暖意根本無法對抗這深入骨髓的陰寒。
羅烈一屁股坐在地上,巨斧扔在一邊,撕開自己胸前的破布,露出猙獰的傷口。他從腰間解下最后一個(gè)水囊,狠狠灌了幾口,又倒了些水清洗傷口。冰冷的潭水刺激得他齜牙咧嘴。
“媽的!這鬼地方……上哪找什么至陽之物?”他煩躁地低吼。
陳啟沒有回答。他站在洞口,目光掃視著這片陌生的叢林。鎖心輪雖然受損,但鑰匙核心處的龜甲碎片仍與地脈有著一絲微弱的聯(lián)系。他凝神感應(yīng),胸口的灼熱感隱隱指向叢林深處某個(gè)方向。
“那邊……”他指向東南方,“地氣……活躍……可能有……溫泉……或者……火山地脈……”
“溫泉?”羅烈獨(dú)眼一亮,“那玩意能驅(qū)寒?”
“或許……可以一試……”陳啟沉聲道。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走!”羅烈掙扎著站起身,重新扛起巨斧,“老子背道長!你護(hù)著丫頭!”
陳啟搖頭:“你傷太重。我來背。”他不由分說,再次將楊少白背起。道士的身體比剛才更加冰冷,寒氣如同針扎般刺入他的皮肉。
蘇離默默走到陳啟身邊,用布條將楊少白固定得更緊一些。她的目光落在陳啟左臂那五個(gè)深紫色的指印上,藍(lán)瞳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