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復了一個“好”字,對著鏡子最后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將那條繡著小雛菊的帆布包小心地背好,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宿舍門。
陳陽果然等在樓下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下。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簡單的白色襯衫搭配深色休閑褲,整個人顯得清俊挺拔。
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跳躍,他看到拾穗兒出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快步迎上前。
“今天你真漂亮?!彼曇魷睾?,帶著顯而易見的欣賞,目光落在她身上,溫柔又專注。
拾穗兒的臉更紅了些,小聲說:“謝謝……你也很帥。”
陳陽自然地接過她手里裝證書用的文件袋,另一只手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溫暖而干燥,掌心因常年握采樣器、鐵鍬而留下的薄繭,摩挲著她的手背,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走吧,張教授叮囑了,典禮前得吃點東西,不然一上午怕頂不住?!?/p>
陳陽牽著她,并肩走向食堂。
清晨的校園已經蘇醒,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有人抱著書匆匆趕往圖書館,有人在操場晨練。
走在熟悉的林蔭道上,拾穗兒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好快,感覺昨天才剛拖著行李來報到,今天就要畢業(yè)了?!?/p>
“是啊,”
陳陽握緊了她的手,側頭看她,眼神里帶著回憶的笑意,“還記得大一剛開學,你在生態(tài)學概論課上站起來回答問題時,緊張得差點把筆記本捏皺,但回答得特別有條理,一下子就把我……和大家都鎮(zhèn)住了?!?/p>
拾穗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夸張?我當時就是照著筆記念的。”
“反正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個從戈壁來的姑娘,不簡單?!?/p>
陳陽的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驕傲,“你身上有股勁兒,像戈壁上的沙棗樹,看著不起眼,卻特別堅韌,只要有一點希望,就能拼命扎根生長?!?/p>
這話說到了拾穗兒心坎里。
沙棗樹,是她童年記憶里戈壁灘上少有的綠色,是頑強生命的象征。她沒想到,陳陽如此懂她。
在食堂,陳陽熟練地打好了拾穗兒喜歡的小米粥和素包子,還特意加了一個她愛吃的茶葉蛋?!岸喑渣c,今天可是重要日子。”
吃著溫暖的早餐,看著對面細心為自己剝雞蛋殼的陳陽,拾穗兒心里充滿了踏實和幸福。
這四年,無論是酷暑寒冬的野外考察,還是枯燥重復的實驗操作,亦或是思鄉(xiāng)情切的無助時刻,陳陽總是這樣,默默地陪伴在她身邊,用他特有的方式支持和鼓勵著她。
從同學到搭檔,再到彼此心照不宣的戀人,他們的感情,就像戈壁中悄然生長的耐旱植物,沒有轟轟烈烈的宣言,卻在日復一日的相互扶持、志同道合的追求中,扎根得越來越深。
“陳陽,”
拾穗兒輕聲說,眼神清澈而認真,“這個‘優(yōu)秀畢業(yè)生’,我覺得有一大半的功勞是你的。沒有你,我可能很多次都想放棄了?!?/p>
陳陽把剝好的雞蛋放到她碗里,搖搖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別這么說,穗兒。是你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打動了我。是你的那個‘戈壁夢’吸引了我,讓我覺得,我們所學的知識,原來可以這么具體、這么有意義地用在需要的地方。應該說,是你讓我找到了學生態(tài)學的真正價值?!?/p>
他頓了頓,聲音更柔和了些,“而且,能和你一起為了同一個夢想努力,是我覺得最幸運的事?!?/p>
他的話真摯而誠懇,拾穗兒感到鼻尖微微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