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日他一字一句說著府里的瑣事。
分明是一個(gè)孩子想和母親多呆上片刻的借口和理由。
姜繆的心沉了下去,想起那日裝作醉酒的隨口之言。
她和宋墨誰更可憐。
那時(shí)半真半假的戲弄,可這會(huì),她怎么覺得宋墨當(dāng)真有幾分可憐。
她站在門口想了很多,等聽見身后十五的腳步聲回頭看到十五抬了幾個(gè)小筐,一股濃郁的香火氣撲鼻而來。
這幾日,雖見不到宋墨,但院子里一到入夜就能聞到這個(gè)味,她一直以為是下人趁著夜里發(fā)物資。
“這是什么?”
姜繆攔住十五,那籃子蓋著暗色的布,露出的一角能看到幾只香燭,這東西在廟里是最常見的,但籃子下墊著的分明是祭奠亡者用的黃紙。
“和公主無關(guān)?!?/p>
姜繆攔在門前。
十五橫著臉,就要推開她,爭吵中撞開了門。
宋墨已經(jīng)換好了外袍,撐著額頭坐在輪椅上,見到她還在,也沒隱瞞的意思淡淡擺了擺手,讓十五放下籃子。
姜繆掀開后倒吸一口涼氣,這一籃籃裝的,全是祭奠亡者的紙錢香燭。
這幾日,見不到宋墨的人,他就在忙這些?
這數(shù)量,不是祭奠一個(gè)人。
怕是幾十人,百人都用不完。
宋家祖輩都葬在宋家祠堂,宋墨這是吊唁誰?
宋墨向后仰在輪椅的座椅上,語氣輕緩,又是百般無奈:“這種事旁人都嫌棄晦氣,本不想讓公主撞見,可今日我這樣,怕也得找人代勞?!?/p>
他沉吟了片刻,似下定決心輕笑:“公主可愿意幫我?”
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等姜繆后悔還沒弄清楚是什么事時(shí),已經(jīng)推著宋墨的輪椅到了后山,
寂靜的云機(jī)廟,大雪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一路轉(zhuǎn)著到了云機(jī)廟的后山另一條不起眼的山路,走到深處,姜繆這才發(fā)現(xiàn),這后面藏著一處山洞。
十五上前推開石門。
入眼的點(diǎn)點(diǎn)燭火如同星星讓姜繆被恍的看不真切。
等滿屋子的燈影停止晃動(dòng),姜繆不由自主上前。
入眼所見,是一盞盞數(shù)不清的長明燈,每一盞前面都放著牌位,寫著亡者的生辰八字和故里所在。
這些牌位,出生的日子各不相同。
到最后消散的日子卻如出一轍。
停留在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