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阿姊這條串珠就極好,色澤純正,寓意祥瑞,最適合獻(xiàn)給祖母,既能壓驚,又能全了阿姊的孝心。”
老夫人原本并未想到此節(jié),被這兩人你一唱我一和,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串珊瑚珠。
不知為何,她瞧著那珠串,竟覺得有幾分眼熟,心底隱隱泛起一絲異樣……
姜世安蹙起眉頭,似是覺得這提議不失為一個平息事端的辦法,遂開口道:“既如此,阿昭,你便……”
云昭卻忽然笑了。
她抬手輕撫過頸間的珊瑚串珠,聲音清冷:“這珊瑚串珠,確是嚴(yán)嬤嬤今日從庫房取出,卻并非姜家公中之物——
她目光銳利,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而是我母親蘇氏的嫁妝舊物?!?/p>
事實上,珊瑚串珠源自一整套珊瑚頭面,不知何故被藏在一個積滿灰塵的偏僻角落。
嚴(yán)嬤嬤也是打開匣子見了壓在底下的字據(jù),才知這是主母蘇氏的私產(chǎn)。
“怎么,”云昭目光如刃,緩緩刮過在場每一張臉,“連我母親的嫁妝,爹爹和祖母也要強(qiáng)奪嗎?”
姜世安臉色一僵。
他本以為這珊瑚串珠是公中尋常物件,拿來平息母親的怒火,也不算什么。
卻不想,此物竟是蘇氏的舊物。
但要讓他當(dāng)眾承認(rèn),自己甚至連發(fā)妻的舊時嫁妝都沒認(rèn)出來,卻是萬萬不能。
一片死寂之中,云昭環(huán)視著每一張神色各異的臉,積壓了一晚的疑慮與憤懣再也按捺不住,聲音陡然拔高,字字清晰:
“我尚有一事,百思不解。今夜既是為我接風(fēng)的家宴,為何獨獨不見我母親現(xiàn)身?是我歸家之事,無人告知于她?”
她目光如炬,直刺人心,問出了那個最壞的猜想:“還是說……我母親實則早已不在人世,你們一直對外隱瞞?!”
方才她誤將梅柔卿認(rèn)作蘇氏時,見其對自己不聞不問,那一刻她心寒至極,甚至覺得自己找出母親舊物佩戴試探的舉動無比可笑。
之后雖知認(rèn)錯了人,可梅柔卿在府中微妙卻超然的地位,與姜綰心驚人相似的容顏,以及老夫人與父親對她近乎縱容的態(tài)度——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中瘋長。
這串珊瑚串珠,正好用來借力打力,逼姜家上下徹底露出馬腳!
此言宛若驚雷炸響,滿座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