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緊緊蹙起了眉頭,看向長公主的目光帶上了幾分責(zé)備:“妙瑜,你這義女……”
云昭卻于此刻忽然開口,聲音清越平靜:“太后娘娘,民女想近前一觀自己所獻(xiàn)之牡丹,不知可否?”
太后眉頭緊鎖,雖未應(yīng)允,卻也未明確拒絕。
云昭緩步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地將那朵焦黑的醉胭脂捧入手中。
此花本是濃麗華貴的酒紅色,重瓣層疊,雍容大氣,故得“醉胭脂”之美名。然而此時(shí),它通體泛著焦黑,仿佛死氣沉沉。
恰在此時(shí),頭頂層云忽散,一縷澄澈天光如金沙般流瀉而下,正正落于云昭掌心那朵殘花之上。
焦黑的花瓣,竟隱約泛出陳年墨玉般的暗金光澤,細(xì)膩如絲絨,仿佛內(nèi)蘊(yùn)玄機(jī)。
站的最近的李灼灼不禁揉了揉眼睛,卻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云昭從容行禮:“既花神娘娘不喜此花,懇請?zhí)竽锬?,允?zhǔn)民女自行保留這支牡丹?!?/p>
太后只覺得這姜家嫡女言行怪異,不可理喻!
她嫌厭地瞥了長公主一眼,似在責(zé)怪她認(rèn)下這等不知所謂的義女,平白丟了皇室顏面。
于是不耐地?fù)]揮手:“隨你。”
她既厚顏求取,不嫌丟人,便由得她去。
總之莫要讓這不祥之物,繼續(xù)擺在花神娘娘的供臺上丟人現(xiàn)眼就成。
*
云昭捧回那朵牡丹,怡然落座,神情如靜水無波,仿佛渾然未覺他人的厭嫌與譏誚。
長公主蹙著眉回到她身畔,正欲尋個(gè)由頭寬慰她莫要將小人言行放在心上,目光卻被云昭手中那朵花吸引——
這般近距離細(xì)看,那朵醉胭脂竟流轉(zhuǎn)著一種奇異而華貴的暗金烏光,質(zhì)地細(xì)膩如絲絨,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華美。
長公主一時(shí)愕然,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只怔怔望著那花。
云昭卻朝長公主俏皮地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義母若喜歡,待宴散了,我為義母簪在鬢邊可好?定比那些俗物更配您的容顏?!?/p>
長公主知她心有定計(jì),必藏后手,卻仍不免懸心,低聲提醒道:“昭兒,太后最重顏面,稍后你……不可太過?!?/p>
這邊母女二人低語未歇,另一側(cè)早已喜氣洋洋,是喧鬧一片。
幾位與姜綰心素日交好的貴女紛紛圍上前湊趣:
“去年得花神賜福的是金尚書家的千金,之后不過三月,便與永寧侯世子締結(jié)良緣了!”
“這么說來,莫非咱們心兒妹妹的喜事也近了?”
“哪有……”姜綰心一時(shí)雙頰飛紅,羞怯地垂下臉:“幾位姐姐莫要再取笑心兒了。”
太后含笑喚她近前:“心兒,你來?!?/p>
一邊吩咐手巧的宮婢將那些備受蝴蝶青睞的白玉蝶重新編整,結(jié)成一只精巧別致的花環(huán)。
南華郡主滿眼羨慕,忍不住輕扯姜綰心的衣袖:“好妹妹,也分我們幾朵沾沾福氣?”
姜綰心嫣然一笑,姿態(tài)大方地從那束花枝中,折下小枝品相好的,親手分贈與南華郡主等幾位交好貴女。
“我就不必了?!彼伟子裨谂钥粗?,笑著擺手:“再折下去,心兒妹妹的花環(huán)可要光禿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