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陳陽一家,透過車窗看到那懸停的酸液,震驚得無以復(fù)加。
連大福那琥珀色的豎瞳中都充滿了極度的驚愕和一絲來自本能的忌憚!
禿鷲頭領(lǐng)僵硬在空中,幽綠的能量旋渦如同卡殼的機(jī)器,瘋狂閃爍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它龐大的身軀微微顫抖,仿佛在對抗著什么,但那源自靈魂深處的絕對命令,如同不可撼動的冰山,將它混亂的意志徹底凍結(jié)。
程陌冰冷的銀灰色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車外盤旋的其他酸蝕禿鷲。
“墜落?!?/p>
又一個冰冷的意念發(fā)出,如同死神的宣判!
“戾——!戾戾戾——?。?!”
天空中,那些原本還在盤旋、尋找機(jī)會的酸蝕禿鷲,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它們發(fā)出驚恐絕望到極致的嘶鳴,幽綠的能量旋渦瞬間黯淡、混亂!翅膀僵硬地停止扇動,龐大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完全違背了物理規(guī)律,直挺挺地、爭先恐后地朝著下方的亂石山谷……墜落!
“轟!轟!轟!轟——!”
接二連三沉悶的撞擊聲在山谷中響起,伴隨著骨頭碎裂的可怕聲音!十幾只強(qiáng)大的酸蝕禿鷲,僅僅因為程陌的一個冰冷意念,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自我毀滅,如同下了一場血肉之雨。
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戰(zhàn)場!
只有那懸停在“青松”車外的墨綠色酸液團(tuán),還在緩緩蠕動,散發(fā)著致命的威脅,證明著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并非幻覺。
程陌緩緩坐起身。保溫毯從她肩頭滑落,露出她依舊蒼白卻不再死寂的臉龐。她的動作帶著一種初醒的僵硬感,但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卻冰冷地掃視著車內(nèi)。
她的目光掠過驚魂未定、如同看怪物般看著她的林靜和林修;掠過車窗外陳陽一家驚駭欲絕的臉;掠過車頂徐昊那凝固在機(jī)槍上的身影;最后,落在了身邊軟倒昏迷、氣息奄奄的顧沉身上。
當(dāng)看到顧沉嘴角刺目的血跡和那慘白如紙的面容時,程陌那冰冷的、如同星河凍結(jié)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一絲極其隱晦的、難以察覺的痛楚和暴怒,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那片漠然的銀灰色中蕩開一圈微瀾。
她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車外那團(tuán)懸停的、致命的酸液。
“消散。”
冰冷無情的意念第三次發(fā)出。
那團(tuán)粘稠的、蘊含著恐怖腐蝕能量的墨綠色酸液,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分解場,劇烈地翻滾、收縮,顏色迅速變淡,體積急劇縮小。短短幾秒鐘,就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徹底……汽化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威脅解除。程陌眼中的銀灰色光芒如同潮水般緩緩?fù)巳?,重新顯露出她原本瞳孔的顏色,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漠然,卻并未完全消散。她仿佛從一個掌控生死的冰冷神祇,重新變回了人,但這個人,已經(jīng)被某種力量徹底改變了。
她無視了車內(nèi)死寂的氛圍和眾人驚懼的目光,動作有些僵硬地俯下身。冰冷的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撫上顧沉滿是血污的臉頰,拭去那刺目的鮮紅。她的動作很輕,很慢,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顧沉…”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初醒的滯澀,卻不再冰冷無情,而是蘊含著一種復(fù)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劫后余生的恐懼,對他重傷的痛楚,對自己身上變化的茫然,以及……一絲深埋的、被喚醒的熾熱。
她的呼喚,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顧沉依舊昏迷,氣息微弱。強(qiáng)行施展秩序堡壘對抗毀滅酸液,透支了他剛剛復(fù)蘇的、脆弱不堪的生命本源。
程陌的眉頭緊緊蹙起。她閉上眼,嘗試著調(diào)動自己那剛剛蘇醒、變得陌生而恐怖的精神力量。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探尋和呼喚,無形的精神絲線,如同最輕柔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顧沉混亂沉寂的靈能核心。
就在她的精神觸須即將接觸到顧沉意識邊緣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