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意緊守“無弦之音”,感覺那“咚咚”聲如同重錘,不斷敲打在她心神防御的外殼上,引動(dòng)體內(nèi)詛咒蠢蠢欲動(dòng)。她看到馬武康依舊閉目,似乎無意插手。
那赤足少女停止了梵唱,清澈的眼眸看向斗篷人,并未動(dòng)怒,只是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彌陀佛。施主此音,充滿死寂怨懟,非是正道,恐傷及自身,亦擾他人清靜。苦海無邊,回頭是岸?!?/p>
斗篷人敲擊骨鈴的動(dòng)作猛地一頓,斗篷下發(fā)出沙啞如同摩擦骨骼的嗤笑:“小尼姑……滿口慈悲……可知這世間……真正的‘靜’……唯有永恒的‘寂滅’!”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骨鈴向上一拋!
那骨鈴懸浮在半空,不再被敲擊,卻自行瘋狂旋轉(zhuǎn)起來,發(fā)出尖銳刺耳、仿佛萬千怨魂齊聲哀嚎的噪音!這噪音化作肉眼可見的灰色波紋,如同潮水般向那赤足少女席卷而去,所過之處,連光線都似乎被吞噬,變得黯淡!
這一擊,不再是試探,而是蘊(yùn)含了“寂滅”源力的真正殺招!
赤足少女臉色微變,赤足之下,蓮花虛影層層綻放,試圖阻擋。
然而,那灰色音波腐蝕性極強(qiáng),蓮花虛影觸之即潰!
眼看那少女就要被灰色音波吞沒——
一直閉目的馬武康,終于睜開了眼睛。他并未看向那斗篷人,也未出手?jǐn)r截音波,只是對(duì)著身旁的玉音竹,輕輕吹了一口氣。
“噓——”
一聲如同情人低語般輕柔、卻瞬間傳遍整個(gè)山谷的噓聲響起。
沒有磅礴的能量,沒有絢爛的光影。
但就在這聲“噓”響起的剎那,那狂暴的、蘊(yùn)含著死寂之力的灰色音波,如同被無形的大手輕輕抹過,竟在距離赤足少女不足三尺的地方,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連同那懸浮在半空、瘋狂旋轉(zhuǎn)的骨鈴,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啪嗒”一聲掉落在斗篷人面前,光澤黯淡,如同凡物。
整個(gè)天音谷,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馬武康,包括那斗篷人。他猛地抬起頭,斗篷下幽綠的光芒劇烈閃爍,充滿了驚駭與不解。
馬武康依舊坐在那里,仿佛剛才只是趕走了一只煩人的蒼蠅。他看也沒看斗篷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要打,出去打。別吵?!?/p>
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如同律令。
斗篷人身體僵硬,死死盯著馬武康,最終,還是沒敢再有任何動(dòng)作,默默撿起骨鈴,重新蜷縮回角落的陰影里,只是那陰影,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
赤足少女松了口氣,向馬武康的方向合十致謝。
成小意看著馬武康那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心中震撼無以復(fù)加。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這位看似懶散的“琴師”,擁有著何等恐怖的實(shí)力。
而經(jīng)此一事,她也更加明確,黃巧蘭及其背后的勢(shì)力,所掌握和追尋的力量,是何等的危險(xiǎn)與邪惡。
萬音會(huì),暗流愈發(fā)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