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離得近的血族侍衛(wèi)眼中紅光大盛,獠牙微露,瞬間就要撲上來將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撕碎。
[太宰治]能感覺到那幾乎要將他碾碎的可怖壓力,這些古老生物的力量遠超他以往見過的任何異能者。
面對這超乎想象的、足以讓任何常人崩潰的恐怖場景,他鳶色的眼眸中卻不見絲毫驚慌,只有一種極度冷靜的、近乎非人的觀察與評估。
他甚至輕輕笑了一下,那笑聲很輕,卻奇異地穿透了現(xiàn)場的騷動。
就在那些利爪即將觸碰到他的前一刻,他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從容,用的是長期與菲那恩的對話而學會的血族語: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似乎打擾了閣下……清理門戶?”
他的目光越過那些兇相畢露的血族,直接迎上了王座上那雙驟然收縮的血紅眼眸。
菲那恩確實愣住了。
他看著臺下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穿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纏著繃帶的男人,看著對方那雙深不見底的鳶色眼眸,聽著那絕對不該出現(xiàn)在此地的、熟悉到骨子里的語調……
是他……?
他猛地坐直了身體,一直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名為“詫異”的情緒。
他抬起手,制止了所有蠢蠢欲動的血族們。
他盯著[太宰治],看了足足有幾秒鐘,仿佛在確認這不是某個敵對長老搞出來的拙劣幻術。
最終,他緩緩站起身。
隨著他的起身,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威壓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讓所有血族都將頭埋得更低。
他一步步走下王座的白骨臺階,華麗的黑色絲絨長袍拖曳在地,卻纖塵不染。
他走到[太宰治]面前,停下。
這時,[太宰治]才注意到,這位氣場強大、睥睨眾生的血族之王,竟然比他要矮上不少,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菲那恩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細微的身高差,默默又后退一步站上了一節(jié)臺階。
“所有人,退下。”他的聲音帶著絕對的威嚴,不容置疑,“沒有吾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吾的寢宮半步?!?/p>
他血紅的眼眸掃過在場每一個血族,重點在那位剛被安回頭顱的長老和一臉癡迷的親王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冰冷的警告。
“而他,”菲那恩的指尖指向太宰治,下達了在此界至高無上的諭令,“是吾尊貴的客人。誰也不準動他一根頭發(fā)。違令者——就等著死吧。”
眾血族噤若寒蟬,如同潮水般恭敬退去,留下滿地狼藉的寂靜。
菲那恩這才重新將目光完全投向[太宰治],那眼神復雜難辨。
他抿了抿線條優(yōu)美的唇,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略顯生硬地轉過身。
“跟吾來。”
聲音依舊清冷傲慢,卻似乎失了方才處置叛徒時的絕對冰冷。
他領著[太宰治],穿過懸掛著古老織錦的冰冷走廊,踏入一處更為私密、布置卻同樣極盡奢華與古老的寢宮。
當沉重的殿門在他們身后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時,走在前面的菲那恩·德·圖拉爾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