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的修為仍在攀升,速度雖較之前稍緩,卻依舊穩(wěn)定地提升著。氣旋由棗核狀逐漸凝實、圓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當最后一縷怨氣被徹底吞噬,云染的鬼道修為赫然已穩(wěn)固在引氣入體的巔峰之境!
水云天的天空重現(xiàn)清明,溫潤的靈氣再次緩緩流淌。云染緩緩睜開雙眼,一口濁氣隨之吐出。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她從毫無根基的凡人,直抵引氣巔峰!
這消息若傳揚出去,足以令整個修真界為之瘋狂,繼而大罵“荒謬”,然后將水云天眾人統(tǒng)統(tǒng)扭送浮生夢醫(yī)館掛個腦科急診。
天璇、天璣強壓傷勢,與逐漸恢復清明的弟子們一同圍攏過來。云染喉頭一甜,卻硬生生將那翻涌的血氣壓了回去。
只見凌羽一個滑跪,精準地躥至云染面前,“咚”地一個響頭磕在青石板上。再抬頭時,額心已紅了一片,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太上長老!之前是弟子有眼無珠,是弟子犯蠢,弟子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變調,“求您教我這門神功吧!只要修為能像您這樣‘噌噌’往上漲,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也好!別說怨氣,就是魔氣弟子也敢吸!”
“凌羽,休得胡鬧!”天璇眉頭緊鎖,厲聲喝止,“吸納怨氣豈是兒戲?你可知其中兇險?”
凌羽見云染面色陰沉,并無回應之意,悻悻然站起身,小聲嘟囔:“不教就不教嘛,那么兇干嘛……”
話音未落,云染猛地噴出一大口漆黑污血,面前的石板瞬間被腐蝕得“滋滋”作響,綻開無數(shù)坑洼。那血中蘊含的陰寒怨氣,讓周遭溫度都驟降幾分。
眾人駭然失色。天璣操控輪椅上前,不由分說扣住云染的手腕,二指搭上脈門。
下一刻,她臉色劇變——師尊體內經(jīng)脈如同吹脹到極致的氣球,布滿了細微裂痕,瀕臨崩潰!
不待她細探,云染已強行抽回手,抹去唇邊血跡,緩緩起身。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動著遍布裂痕的經(jīng)脈,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她拂袖抬眸間,臉上已掛回了那副眾人熟悉的、帶著幾分慵懶戲謔的笑容。
“慌什么?”她目光掃過眾人,故作輕松,“這點怨氣,還能拿本座如何?”
她強忍身體的不適,“如今靈脈已復,靈氣充盈,正是修煉的大好時機!”
視線掃過那些猶帶驚惶的弟子,語氣陡然嚴厲,“都給我打起精神!日后若誰的修為還敢像老牛破車般慢吞吞的,看本座不打斷他的腿!”
最后,她看向天璇與天璣,語氣稍緩:“你二人每日按時服藥,宗門事務協(xié)同各位管事處理。非生死存亡之事,勿來擾我?!?/p>
她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間再次涌上的腥甜,“本座需閉關一段時日,徹底煉化體內殘存之力,穩(wěn)固境界。”
此言合情合理。天璇與天璣對視一眼,雖滿心憂慮,卻也只能躬身應道:“是!謹遵太上長老法旨!恭祝太上長老早日功成出關!”
云染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便向彼岸水榭行去。她的步伐看似平穩(wěn)從容,與平日無異,唯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烈焰之上,全憑一股堅韌的意志強撐。
身影剛沒入游廊拐角,那強裝的鎮(zhèn)定便瞬間瓦解。她猛地撞上冰冷墻壁,身體控制不住地軟軟滑落。
壓抑許久的黑血如同決堤般不斷涌出,瞬間染透前襟。劇痛吞噬著意識,視線模糊,耳鳴陣陣。
就在她即將徹底陷入黑暗之際,兩道身影疾掠而至——正是深知師尊秉性、放心不下悄然跟來的天璇與天璣。
“師尊!”
“師尊!”
兩人一見此景,心神俱裂。只見云染面無血色,氣息奄奄地倒在血泊之中,哪還有半分方才的睥睨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