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透過被溪水沖刷的眼睛,望向爆炸傳來的方向——野狐嶺豁口方向!那里依舊烈焰沖天,濃煙滾滾,如同地獄熔爐!槍聲、爆炸聲、日軍的嘶吼聲…如同退潮般漸漸遠(yuǎn)去,被溪流的咆哮聲掩蓋。鐵柱…用自己的生命,短暫地阻斷了追兵,也徹底點(diǎn)燃了毀滅的烈焰!
悲愴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林鋒的心臟。但他沒有時(shí)間哀悼!他必須活下去!帶著鐵柱用命換來的消息活下去!
他艱難地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條水流湍急、亂石嶙峋的溪澗,兩側(cè)是陡峭濕滑、布滿了苔蘚和蕨類植物的山崖。頭頂是濃重的、硝煙彌漫的夜空。前方是未知的黑暗和奔涌的激流。身后…是死亡!
他掙扎著想爬上岸,但全身的骨頭仿佛都碎了,左臂傷處傳來的劇痛和麻木讓他幾乎無法用力。冰冷的溪水不斷帶走他的體溫,意識又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shí)!
“嗖——!”
“啪!”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如同尖銳鳥鳴般的破空聲,猛地從溪澗上方右側(cè)的密林中響起!緊接著,一塊小石子精準(zhǔn)無比地打在了林鋒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塊溪石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林鋒的心臟猛地一縮!巨大的警兆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心臟!他下意識地猛地縮回身體,緊貼冰冷的石壁,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最警惕的野獸,死死掃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誰?!
是追兵?!
還是…陷阱?!
他右手死死攥住冰冷的合金軍刺(萬幸沒有脫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左臂傷處的搏動感驟然加劇,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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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預(yù)想中的槍聲和攻擊并沒有到來。
死寂。只有溪流的咆哮和遠(yuǎn)處隱約的爆炸聲。
片刻之后。
“嗖——!”
“啪!”
又是一聲同樣的、刻意模仿的鳥鳴破空聲!另一塊小石子精準(zhǔn)地打在了林鋒側(cè)前方另一塊溪石上!位置…似乎是指向溪澗上游的方向?
林鋒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石子落點(diǎn),又猛地抬頭望向右側(cè)山崖上方那片濃密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山林!
不是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