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沉默著。他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和猜疑。大牛的忠誠讓他心中一暖,但水生無意間泄露的信息和秀才那掩飾不住的恐懼眼神,卻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神經(jīng)。軍統(tǒng)的追捕、老周的記錄、蘇婉的樣本…這些原本只壓在他心頭的秘密,此刻被水生的一句話,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暴露在隊員們面前。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個人:憤怒的大牛,委屈又茫然的水生,臉色蒼白、眼神躲閃的秀才,以及陰影中沉默的山貓。
“水生說得對,軍統(tǒng)張孝安確實在找我,目標就是我左臂的傷?!绷咒h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事情,“老周軍醫(yī)也覺得我的傷有問題,他的記錄在張孝安手里。蘇護士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傷口的樣本。”
他坦誠得令人心驚!直接承認了水生無意間捅破的窗戶紙!這反而讓秀才和水生愣住了。
“為什么?”秀才鼓起勇氣,聲音干澀地問,“連長…這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鬼子用了什么新式武器?或者…”他不敢說出那個更可怕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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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鋒看著秀才眼中的恐懼,那是對“未知”和“異常”的本能恐懼。他不能說實話(穿越、身體可能因穿越或未知因素異常),但也不能完全否認。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既能平息疑慮,又能凝聚隊伍的解釋。
“野狐嶺那次任務(wù),”林鋒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沉重,“我被鬼子的燃燒彈濺到了。那不是普通的火,里面摻了東西…可能是毒,也可能是別的什么邪門玩意兒。老周和蘇護士沒見過,所以覺得奇怪。張孝安那幫人,想拿我的傷做文章,要么是想抓我去研究鬼子這新武器,要么是想給我扣個‘通敵’或者‘怪物’的帽子,除掉我這個不聽話的!”
他將傷口異常推給了“日軍新式武器”和“軍統(tǒng)的政治迫害”,這符合隊員們對鬼子的憎恨和對軍統(tǒng)的厭惡,也部分解釋了傷口的“異?!爆F(xiàn)象。
“軍統(tǒng)想拿連長的傷做文章?他媽的!”大牛第一個被點燃了怒火,“那幫狗日的!自己打鬼子沒本事,就會對自己人捅刀子!連長,你放心!有我大牛在,誰也別想動你!”
水生的疑慮也被憤怒取代:“對!軍統(tǒng)沒一個好東西!連長打鬼子受的傷,他們還敢拿來害人!畜生!”
秀才看著林鋒平靜而“坦蕩”的眼神,聽著大牛和水生憤怒的聲討,再結(jié)合林鋒“日軍新武器”的解釋,心中的恐懼和疑慮似乎被沖淡了一些,但那種對傷口本身的“異常感”卻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暫時壓了下去。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但眼神深處,依舊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
山貓依舊沉默地擦著槍,只是擦拭的動作似乎更慢、更仔細了?;鸸庠谒痛沟难鄄€上跳躍,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想法。作為偵察兵,他比其他人更敏銳,也看到了更多細節(jié)。連長解釋的邏輯似乎通順,但那份“異?!钡闹庇^感受,以及連長偶爾流露出的、對傷口本身似乎也存在的困惑…這些都像微小的疑點,沉淀在他心底。
信任的裂痕,并未因林鋒的坦誠和引導(dǎo)而完全彌合。它像一道細微的冰紋,在看似堅固的團隊基石上悄然蔓延。水生無心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比想象中更加深遠。
林鋒重新坐下,拿起一塊烤熱的餅子,慢慢咀嚼。食物溫暖了身體,卻驅(qū)不散心底的寒意。他清楚,危機只是暫時被壓制。身體的隱患如同定時炸彈,軍統(tǒng)的追捕如同跗骨之蛆,而此刻,團隊內(nèi)部那剛剛萌芽的信任裂痕,可能才是最致命的軟肋。
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山洞里幾張心思各異的面孔。短暫的補給喜悅,早已被沉重的陰云取代。尋找光明的“啟明”之路,在敵占區(qū)的黑暗中,變得更加崎嶇而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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