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映照著幾張神色陰沉的面孔。除了王適之,還有兩位在長安錢莊業(yè)舉足輕重的人物,以及一位背后站著江南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顯赫人物的管家。
“蘇文清老兒,真是多管閑事!”一個錢莊老板咬牙切齒道,“幣制革新?說得輕巧!他這是要斷我等財路!”
另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慢悠悠地品著茶,陰惻惻地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王大人,您在朝中,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新政’推行下去?一旦新錢通行,朝廷掌控了錢法,往后……還有我等說話的份嗎?”
王適之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良久,才緩緩道:“蘇文清德高望重,陛下和娘娘正在用人之際,此時正面反對,殊為不智?!?/p>
“那難道就坐以待斃?”
王適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誰說一定要正面反對?鑄新錢,需要銅、需要匠人、需要時間。尤其是……需要大量的銅。如今各處都在用銅,北境的火器,宮里的器物,哪一樣不缺銅?朝廷的銅礦,產(chǎn)量就那么多……”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若是此時,市面上忽然銅價飛漲,或者,幾處主要官礦‘恰好’出點不大不小的事故,影響了產(chǎn)出……蘇文清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幣制革新,還能順利推行嗎?到時候,國庫空虛,北境告急,陛下自然會明白,哪些事才是當務之急?!?/p>
書房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幾雙眼睛對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心照不宣的幽光。一場針對幣制革新的、無聲的狙擊,在這暗夜中悄然布下了第一子。
*******
與此同時,皇宮大內(nèi)。
李昊興奮地拿著一份剛剛整理好的文稿,來到父母日常處理政務的偏殿。文稿上,是他利用新算符號體系,對長安東西兩市貨物吞吐量、錢幣流通速度進行建模分析后,得出的一套優(yōu)化市稅征收和管理的方案。
“父皇,母后!你看,如果用這種新方法計算和預測,可以減少稅吏隨意攤派,讓稅賦更公平,也能更快地發(fā)現(xiàn)市面上的異常流動!”少年儲君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學以致用的喜悅。
李瑾和林薇接過文稿,仔細看著上面清晰簡潔的符號推演和結論,疲憊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們看到了帝國的未來,看到了希望所在。
然而,當他們抬起頭,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時,心中那份沉重卻并未減輕。他們知道,蘇文清的幣制革新方案,和李昊手中這份充滿希望的方案一樣,都前路漫漫。在這片承載著希望與未來的土地上,陽光下的進步,總是伴隨著陰影處的算計與阻撓。
北境的戰(zhàn)和未定,朝堂的博弈正酣,而一場圍繞“錢”這條帝國經(jīng)濟命脈的、更加隱蔽卻可能更加致命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帝國的巨輪,在希望與危機的雙重浪濤中,繼續(xù)它的航程。
喜歡鳳算大唐:從紙貴長安到日月當空請大家收藏:()鳳算大唐:從紙貴長安到日月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