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真是反了!”李瑾?dú)獾脺喩戆l(fā)抖,將急報狠狠摔在地上,“朕勵精圖治,一心強(qiáng)國,竟換來‘誅妖后’三字?!這些亂民,這些幕后黑手,其心可誅!”
他目光如電,掃過殿內(nèi)群臣,尤其在王適之等人臉上停留片刻。王適之等人立刻低下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狀,連稱“亂民無知,當(dāng)速平之”,卻絕口不提稅賦過重的問題。
“陛下,”林薇的聲音響起,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沙啞,“民變起于苛政,禍根在于民生多艱。當(dāng)務(wù)之急,是立刻停止淮南加派,派遣得力重臣前往安撫,懲處貪酷胥吏,開倉賑濟(jì),平息民怨。剿撫并用,方為上策?!?/p>
她知道,那“誅妖后”的旗號,是沖著她來的。但她更清楚,真正的根源在于帝國這架馬車在多重壓力下已然不堪重負(fù),底層民眾成了最終的犧牲品。
李瑾看著林薇那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面容,心中一陣刺痛。他何嘗不知問題所在?但國庫空虛,各方要錢,他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準(zhǔn)皇后所奏!”李瑾壓下心中的煩躁與愧疚,厲聲道,“著淮南節(jié)度使立刻停止加派,安撫百姓!命刑部侍郎為欽差,前往泗州處置亂民首惡,寬宥脅從!若有官員貪酷激變,嚴(yán)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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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發(fā)出,帝國的官僚機(jī)器再次開動,試圖撲滅淮南的燎原之火。然而,信任的裂痕一旦產(chǎn)生,修補(bǔ)何其艱難。
就在欽差離京趕赴淮南的同時,一則更加惡毒、指向明確的流言,如同毒蛇般在長安的坊間悄然游走:
“聽聞那海外仙島上的‘神跡’,唯有身負(fù)‘天命鳳格’之人方能開啟……皇后娘娘力主探尋,怕是……別有用心?。 ?/p>
流言并未明說,但那暗示再明顯不過——林薇探尋海外遺跡,是為了獲取超越皇權(quán)的力量!
這流言比“誅妖后”更加陰險,它直接挑撥帝后關(guān)系,動搖國本。
消息傳入宮中,林薇獨(dú)自坐在立政殿內(nèi),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這寒意并非來自政敵的攻擊,而是來自這深不見底的人心。她為之奮斗的一切,在有些人眼中,竟成了覬覦權(quán)力的罪證。
李瑾聞訊趕來,看到妻子孤寂的背影,心中一痛,上前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
“薇薇,朕不信這些無稽之談!”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薇回過頭,看著他眼中真切的信任與擔(dān)憂,眼眶微微發(fā)熱。她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瑾哥,我沒事。只是……這帝國的陰影,比我們想象的,更深,更冷?!?/p>
夫妻二人執(zhí)手相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外有“守望者”虎視眈眈,內(nèi)有叛亂與流言步步緊逼,帝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他們必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團(tuán)結(jié),才能在這黑暗的漩渦中,殺出一條生路。
而此刻,遠(yuǎn)在海外的新島,那些沉默的“守望者”營地中央,一座最高的金屬塔樓頂端,驟然亮起了一點(diǎn)幽藍(lán)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睜開的冰冷眼眸,遙遙指向望唐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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