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9章 抱著我（第2頁）

她似乎輕輕動了一下，從毛毯里伸出一只纖細得近乎脆弱的手，指尖無意識地對著清冷的空氣虛虛一抓，又無力地垂落，仿佛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握不住。

“這里的…魔力…太稀薄了，”她含糊地抱怨，聲音輕得像嘆息，帶著一種孩童般的委屈和茫然，“恢復(fù)起來…好慢…”

“恢復(fù)慢會怎樣？”

安格爾拿出火鉗挑了一下篝火，暗橙色的火焰在風(fēng)中搖曳，周圍寂靜無聲。

阿洛洛似乎懶得解釋，但又或許是因為對象是安格爾，她最終還是含混地補充了一句：“會餓…餓得厲害的話…”

漫長的停頓。只有余燼偶爾爆開一絲細微的噼啪聲，和遠處森林深處不知名夜鳥的孤寂啼叫。

“就會死掉的。”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輕描淡寫，沒有恐懼，沒有悲傷，甚至沒有遺憾，只有一種近乎天然的、對既定事實的平靜接受，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guān)、也無力改變的自然規(guī)律。

——命運。

安格爾沉默著，冰冷的寒意伴著月光悄然爬升，比夜風(fēng)更刺骨。

死亡。

她說得如此直白而…漠然。

安格爾忽然想起了主線的第四章——在邪神巴爾的低語被阿洛洛絕對力量抹除、天地重回死寂的剎那，亞恒掙扎著抬眼，看到站在廢墟中央的她。

蒼白的臉頰上，是一道清晰的、緩緩滑落的濕痕。

那時的安格爾不解，為何阿洛洛要流下眼淚？為何阿洛洛在那之后就再也沒有出過場？

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去的一則逸聞在安格爾的腦海里浮現(xiàn)：貓貓會預(yù)知自己的死期。

死期將近時，它們便會自己離開，默默地消失在這個世界，再也沒人能夠找到。

此刻，聽著她用這種近乎孩童抱怨糖果吃完般的語氣，說著“會死掉”這樣的話，安格爾忽然明白了。

那或許并非悲傷的淚。

一陣復(fù)雜的、帶著澀意的情緒掠過安格爾心底。

他沉默地拿起水壺，將最后一點溫水倒入木杯中，遞到她手邊。

“下次，”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似乎比往常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滯澀，“別再做這種…消耗太大的事了。”

阿洛洛沒有立刻接過杯子。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巨大的帽檐向后滑落少許，露出一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和那雙總是空茫的灰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