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試圖去扶王翠英。
“嫂子,哥……你們……你們別哭了,快起來吧,地上涼……先……先回家再說吧……”
他不勸還好,這一勸,李海江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弟弟。
“回家?!回什么家?!李海河!剛才許正那個小畜生欺負我們的時候,你死哪兒去了?!你怎么不站出來幫我們說句話?你還是不是我弟弟?”
他被許正壓得抬不起頭,此刻便把所有的怒火和屈辱都傾瀉到了懦弱的弟弟身上。
李海河被哥哥吼得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畏懼和為難的神色。
“哥……我……我不是不幫……可……可你也知道……許正他……他現(xiàn)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毛頭小子了……他是大老板……認識的人多……連……連鎮(zhèn)上領(lǐng)導(dǎo)都給他面子……我……我哪敢跟他頂嘴啊……”
他說的倒是實話。
許正如今在鎮(zhèn)上的地位和能量,早已不是他們這些普通村民能比的了。
李海河從小膽子就小,對許正這個越來越有出息、氣場也越來越強的外甥,心里早就存了幾分畏懼。
“沒出息的東西!”
李海江見弟弟這副慫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就這么怕他?!他再厲害也是你外甥!是你晚輩!你怕他個球!你個窩囊廢!”
王翠英哭嚎了半天,見人都走光了,再鬧下去也只是更丟人。
她止住了哭聲,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神卻變得有些麻木和陰沉。
她拉了拉還在罵罵咧咧的丈夫。
“行了!海別罵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回家!”
她看了一眼滿地狼藉的酒席和空蕩蕩的大廳,心在滴血,但更多的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她知道,今天這臉,是徹底丟盡了。
再鬧下去,只會成為全鎮(zhèn)的笑柄。
李海江被妻子一拉,也罵累了,頹然地癱在椅子上,像一灘爛泥。
李海河見狀,趕緊上前,和嫂子一起,費力地把失魂落魄的哥哥從椅子上架起來,三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
另一邊,許正騎著自行車,載著李二丫,回到了廠里。
廠里依舊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