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朱婉清,已然起身,依舊垂眸靜立,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憂。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內(nèi)的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擊著。這詔書,像一道無形的枷鎖,也像一把開啟命運之門的鑰匙。它明確地告訴她,游戲規(guī)則已然制定,她已被正式納入這場帝國最高規(guī)格的“遴選”之中,再無退路。
她微微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朱府的院墻,投向了外面那座更加喧囂沸騰的京城。
可以想象,此刻的京城,已然徹底沸騰。
所有符合條件的高門府邸,恐怕都上演著與朱府相似的一幕。
驚喜、激動、籌謀、算計。。。無數(shù)種情緒在每一座深宅大院里發(fā)酵、碰撞。
綢緞莊、珠寶閣、脂粉鋪的生意將瞬間火爆,各家都在為女兒精心置辦行頭,力求在“容儀”上不落人后。
教習嬤嬤、宮中退役的女官將成為最搶手的資源,被重金征聘,緊急傳授宮廷禮儀規(guī)矩。
往日里吟風弄月的才女們,此刻恐怕都在惡補經(jīng)史子集、練習琴棋書畫,以備“性資敏慧”的考校。而各家的長輩、幕僚,則開始在燈下細細分析局勢,權(quán)衡打點,謀劃著如何將女兒的名字更靠前地呈遞上去,如何打點初選的關節(jié)。
朱婉清輕輕吸了一口氣,將那詔書的內(nèi)容在腦中又過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咀嚼得清晰。她轉(zhuǎn)過身,面向依舊沉浸在激動中的父親,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父親,詔書已下,女兒需開始準備了。”
圣旨下來了,如同戰(zhàn)鼓擂響,再容不得半分的懈怠。
朱府京中宅邸內(nèi)的氣氛,從年節(jié)的些許松弛,驟然繃緊至極致。朱父一面忙著與幕僚商議如何打點初選關節(jié),確保朱婉清的名字能順利呈遞且位置靠前,一面又憂心女兒于宮廷規(guī)矩所知不詳,恐在貴人面前失儀,正焦灼間,林府那邊便如同及時雨一般,派來了援手。
來人是兩位嬤嬤。
一位姓錢,是林老夫人身邊得力的老人,主要負責與朱府溝通聯(lián)絡,打點外務。
而另一位,則讓即便是心高氣傲的朱父,也需客客氣氣地尊稱一聲“容嬤嬤”。
這位容嬤嬤約莫五十上下的年紀,身形瘦削,背脊挺直如松,穿著一身深褐色暗紋錦緞褙子,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緊緊抿著的嘴唇和那雙看人時仿佛能穿透肺腑的銳利眼眸,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嚴苛。
她曾是宮中侍奉過先帝某位太妃的女官,在宮中沉浮數(shù)十載,年紀大了被放出來后,便被林家以重金和禮遇供養(yǎng)著,非緊要關頭,絕不會輕易勞動。此番請她出山,足見林家對朱婉清此次參選的重視。
容嬤嬤來到朱府的當日,甚至都沒有過多的寒暄,只與朱父見了禮,提出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受打擾的院落作為“教習所”,便直接開始了對朱婉清的考察與培訓。
她讓朱婉清在她面前走幾步,坐下,起身,奉茶,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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