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每日飲用,只是偶爾,當云海翻涌的軌跡恰好符合某種極致的韻律,或是殿外那幾只總試圖啄食冰棱的雪雀發(fā)出了某種特定的鳴叫時,她會執(zhí)起那玄冰玉壺,斟滿一杯。
酒液入喉,是能凍結神魂的極致冰寒,仿佛一口飲下了萬載玄冰的核心。
然而,在那幾乎要將意識都凝固的寒冷之后,卻會悄然泛起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醇厚綿長的回甘,如同死寂冰原最深處,意外孕育出的一粒生命種子,帶著一種矛盾而奇異的吸引力。
這絲回甘,讓若離冰藍色的眼眸,偶爾會停留在這酒杯上的時間,比旁物多了那么一息。
這一日,她正淺酌著寒髓酒心,感知著黑風域與幽冥澗那兩處“噪音源”的動靜——玉清珩似乎已初步穩(wěn)定了局勢,劍意愈發(fā)圓融;蘇硯竟真的帶著那株半枯萎的凝魂幽蘭,正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掙扎著試圖脫離幽冥澗的死寂范圍。
就在她杯沿將離未離唇畔之時,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不容忽視存在感的劍意,如同初春冰雪消融的第一滴清泉,無聲無息地滴落在寂雪殿外圍的結界之上。
不是叩門,更像是一種……問候。
源自不遠處那座雪峰之巔。
若離執(zhí)杯的手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頓。
無夜。
他還在那里。并且,他似乎摸到了一點與她“相處”的邊界——不喧嘩,不靠近,只是以一種極富耐心的方式,偶爾釋放出一絲與他自身劍道相關、卻又隱隱與她周身太陰氣息能產(chǎn)生微妙共鳴的波動。
像是在下一盤無聲的棋,落子極輕,卻意在長遠。
若離放下酒杯,冰藍色的眼眸望向那座雪峰的方向。
隔著重重建宇與風雪,她仿佛能“看”到那玄袍劍修靜立于崖邊的身影,冷峻,孤高,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執(zhí)著。
麻煩。
但這種麻煩,與容澈的喧鬧、蘇硯的慘烈、澹臺明澈的算計皆不相同。
更安靜,也更……難以直接驅(qū)逐。
昭云殿外,容澈還在絞盡腦汁研究他的新發(fā)明,試圖突破若離的“冰凍封印”。
黑風域中,玉清珩劍光如虹,清剿著最后幾處魔巢。
幽冥澗邊緣,蘇硯渾身是血,緊緊抱著那株幽蘭,艱難地爬出死亡地帶。云夢澤內(nèi),澹臺明澈看著最新傳來的、關于玉清珩聲望再次大漲的密報,眼神幽深。
而寂雪殿的露臺,依舊冰雪皚皚。若離獨坐其中,一杯冰酒,一片云海。
遠處雪峰,一道沉凝劍意沖霄而起,無聲地與她隔著風雪相望。
她的世界,依舊寂靜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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