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章 書肆偶遇（第2頁）

“吃飯的家伙，不敢忘?！绷植挥X自嘲，“我這命，全靠它吊著?！?/p>

少女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是士子?！?/p>

“何以見得？”

“士子談律，必引經(jīng)據(jù)典，重‘禮’輕‘刑’。你直指‘?dāng)亍柽t’，是刑名吏口吻?！彼D了頓，目光掃過他袖口，“且你衣料雖舊，但袖口有火藥灼痕，鞋底沾著桑水河特有的青泥——夜巡司的人？”

林不覺心頭一凜。

這少女，竟能從細微處推斷出他的來歷。

“在下林不覺，夜巡司西角門雜役?！彼谷怀姓J，“無品無階，只負責(zé)整理卷宗，偶爾…跑跑腿?！?/p>

少女略顯意外：“雜役能通《律疏注》？”

“命懸一線時，書就是刀?！彼?。

少女凝視他片刻，忽然問：“桑水河七人溺亡案，你查到哪一步了？”

林不覺瞇眼：“姑娘為何關(guān)心此案？”

“因第三名死者，是我家舊仆。”她語氣平靜，“他死前，曾托人送信給我，說‘河神廟有鬼’?！?/p>

林不覺心跳微快。

河神廟正是他們發(fā)現(xiàn)青鱗粉與賬冊之地。

“令尊是？”

少女終于報出身份：“家父沈硯，白鹿書院山長。”

林不覺一震。

沈硯！大胤儒林泰斗，三朝帝師，主張“以律輔禮，以刑止惡”，曾力主修訂《大胤律疏注》。其女竟對刑案如此敏銳？

“沈姑娘，”他拱手，“在下冒昧，可否請教一事？”

“說?！?/p>

“青鱗粉，在西域用途為何？”

少女眉頭微蹙：“青鱗粉產(chǎn)自龜茲以北石山，性寒，可制釉、防水，亦可入藥，治高熱驚厥。但若與童男血、夢魘草同煉，可成‘延壽丹’，服之神昏，久則成傀。”

林不覺瞳孔微縮。

她竟知“延壽丹”配方！

“姑娘從何得知？”

“《西域異物志》殘卷，藏于白鹿書院藏書閣?！彼?，“我自幼隨父讀書，對異物、古律、機關(guān)術(shù)尤感興趣。此丹乃前朝邪教‘玄鱗道’所創(chuàng)，景元初年已禁。今若重現(xiàn)，必有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