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驢槽磨刀，殺豬刀藏太極紋（第2頁）

寡婦抹淚，點頭：“他總說，殺豬刀也能保國?！?/p>

陳光慶就著月光讀刀譜，越讀越心驚。譜里記的并非戰(zhàn)場大刀，而是市井菜刀的“小太極”——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卷刃菜刀經(jīng)石槽一磨，竟暗合刀譜“回鋒訣”。

他盤腿坐地，以指代刀，在空氣中劃圈。柳春杏紡錘紅線纏上刀柄，打了個吉祥結(jié)。奶娃太子趴在供桌上，小手亂拍，像在鼓掌。

一夜無眠，天明時，刀身寒光內(nèi)斂，刀鋒卻吹毛可斷。陳光慶提刀起身，只覺刀柄傳來微微脈動，像心跳。

追兵來得比預(yù)計早。黑臉校尉帶著二十騎殺到廟前，旗桿上飄著“擒逆”大旗。陳光慶提刀出了廟，二話不說，一刀劈下。

“咔嚓”一聲，旗桿斷成兩截，旗面飄落，竟在地上攤成一幅天然太極圖。黑臉校尉愣住，馬兒受驚，原地轉(zhuǎn)圈。

陳光慶收刀，抱拳：“各位兄弟，太子在此，誰敢造次？”

黑臉校尉看見奶娃太子正沖他吐口水，頓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末將來遲！”

回廟路上，柳春杏早燒好一鍋豬骨湯。她把刀往案板上一剁，“噗”一聲，豬骨迎刃而斷，斷面光滑如鏡。

她抬眼笑：“刀好了，人也該下鍋了?！?/p>

陳光慶心頭一跳：“下……下鍋？”

寡婦舀一勺湯遞給他：“想啥呢？喝湯！喝完好上路?！?/p>

湯濃白，骨酥爛，一口下去，渾身骨頭都輕了三兩。奶娃太子喝了小半碗，小嘴油亮，拍桌子：“香——嗝！”

陳光慶拿袖子擦刀，刀背映出他胡子拉碴的臉，也映出寡婦忙碌的背影。阿狗湊過來，小聲嘀咕：“光慶哥，寡婦姐這鍋湯，是不是連你也燉了？”

陳光慶笑罵：“燉你個頭！收拾東西，午時起錨，南京去也！”

柳春杏把刀遞給他，刀柄紅線隨風(fēng)飄，像一截未寫完的情書：“刀名春雷，人叫光慶，雷響慶至，好兆頭?！?/p>

陳光慶接刀，指尖碰到她掌心，兩人都是一燙。他咧嘴：“等南京事了，回來給你修鍋——再修灶臺，雙口！”

寡婦低頭笑，耳根紅透，像案板上的番茄。

廟外，陽光正好，老灰驢慢悠悠嚼著草，驢槽里積水已干，卻留下一道太極水痕，像給大地按了個印章。

陳光慶背娃提刀，大步出廟，刀尖在地面劃出一條細(xì)線，線頭指向南方，像在說：

“亂世路遠(yuǎn)，刀在手，人在懷，春雷一動，萬事可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