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狠毒,蘇正源的涼薄和下人的勢利,讓她這些年幾乎嘗盡了人情冷暖。
卻未想到生死關(guān)頭,居然有人會出手相救,無異于絕望中的一道微光。
“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妾身無以為報……”柳姨娘泣不成聲,掙扎著要再次起身,“妾身這條賤命是你給的,往后愿為大小姐做牛做馬,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她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也帶著一種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依附。
在這吃人的侯府,她太需要一個依靠了,否則救了今日,也活不到明日。
然而蘇皎皎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不為所動。
“姨娘言重了?!碧K皎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并非圖你報答?!?/p>
“你丫鬟秋棠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若非她執(zhí)意跪下來求我,我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p>
柳姨娘緩緩?fù)蚋暗那锾?,她抬起手拂過那雙紅腫的雙眼,心糾在一起。
“傻姑娘,非要跟著我來受苦?!?/p>
語氣雖有責(zé)備,但更多的是心疼。
如今這偌大的侯府誰會管自己,定是她又想曾經(jīng)那般一個接著一個去求來的。
秋棠搖頭:“當年要不是柳姨娘心善救奴婢,奴婢早就沒命了。奴婢說過,我的命就是你的。最主要的還是大小姐和她的侍女厲害,奴婢沒做什么?!?/p>
“今日大小姐救命之恩,妾身沒齒難忘。日后若小姐有什么要幫助的,妾身定然義不容辭?!绷棠镅赞o鑿鑿地保證。
她的聲音很虛弱,可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可見是下了決心。
其實她是想報答蘇皎皎,奈何她身無長物,還真拿不出像樣之物來報恩。
“不必?!碧K皎皎冷聲拒絕,“我救你也不是圖什么,只不過……”
她望著四周簡陋的屋子,道:“柳姨娘當真如此蹉跎一生?你就不恨嗎?”
柳姨娘渾身劇震。
恨!她何嘗不恨!
當年若非是秦氏故意調(diào)走大夫,她的孩子怎會還未出世便夭折腹中,甚至還將此事栽贓在自己身上,害得她被趕入破落的偏院。
這些年,她無時無刻都在恨。
可惜恨又有什么用?生活的蹉跎已然讓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