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源向來唯利是圖,這話說白了,就是當初蘇歆沒有用處,死在莊子上,哪怕是他的親生女兒也沒有給他辦喪的打算。而那具代替蘇歆被燒焦的尸體,如今還丟在亂葬崗上。
也虧得他能閉著眼睛,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來。
“有父親關(guān)心,女兒自然無事。”聞言,蘇歆隨手接過身后侍女遞來的木匣,緩緩走到周瑤跟前,“我與周姑母也沒有見過幾面,今日是你與父親大婚,我也不知送的禮物是否合姑母心意。姑母若是不喜歡,也莫要見怪?!?/p>
一口一個姑母,這是完全沒將她當做侯府中人看待。
若換做旁人,定然有些許不悅,可周瑤卻心平氣和地接過木匣,懇切地笑道:“皆是兒女們的心意,我豈會推脫?!?/p>
起初蘇正源還擔心蘇歆因莊子上的事情來鬧事,見她如此識大體,不光同周瑤和睦相處,還請了三皇子全了地給了侯府體面,心中狂喜,面上仍然保持著莊重。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說道:“諸位,實不相瞞,今日可謂雙喜臨門。周氏入門固是喜事,然老夫更有一樁家事,需借此吉日澄清?!?/p>
說罷,他的視線環(huán)視一圈眾人,最后目光落在蘇皎皎身上,加重語氣刻意道:“前些日子,我府中二女蘇歆認親宴因意外而終止,可今日還需要澄清。其實蘇歆并非外界所傳私生,實乃皎皎一母同胞的雙生妹妹。當年因故流落在外,飽受艱辛。如今她大難不死,再次家人團聚,實乃天意。”
“不日,歆兒之名將正式錄入我永安侯府族譜!”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落在蘇歆身上的目光瞬間帶著幾分同情之色。
流落在外多年,居然還能如此落落大方,獲得三皇子的青睞,實屬不易。
聞言,蘇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越過人群,看向蘇皎皎的眼中夾雜著幾分嘲諷,聲音嬌柔地說道:“姐姐,能與你團聚,妹妹實在是高興?!?/p>
“只是妹妹這些年在外漂泊,身子骨實在虧虛得厲害,尤其畏寒。加上前些日子住在莊子上,雖有三皇子體貼為我請?zhí)t(yī)醫(yī)治,可太醫(yī)說,我的身子一時半會是好不了,需要慢慢滋補。倒是姐姐的聽蘭軒是府中最暖和且景致也最好的院子。妹妹想著,姐姐素來寬厚疼我,不知能否割愛,讓妹妹暫住些時日,也好好將養(yǎng)?”
她說著,用繡帕掩面,故作柔弱地補上一句:“況且姐姐在府中錦衣玉食多年,想必不會與我這在外受苦多年的妹妹計較一個院子吧?”
彼時,周瑤溫聲附和道:“皎皎,你是個好孩子。歆兒在外吃了那么多苦,身子要緊。你是姐姐,又一向懂事,讓一讓妹妹也是應該的。姐妹和睦,才是侯府之福啊,正所謂家和萬事興。”
老夫人也皺緊眉頭,同時沉聲道:“蘇皎皎,歆兒是你親妹妹,你做姐姐的,理當照顧。聽蘭軒就挪給歆兒吧,你另擇一處院落便是?!?/p>
她不容置喙地命令著,并非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畢竟與侯府的前程和皇子的青睞相比,蘇皎皎一個外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蘇皎皎站在廳堂中央,眾人的關(guān)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蘇歆擺明是向她報復,當初自己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回了聽蘭軒??删退阌辛耸嬗痂?,她的東西又豈是她能覬覦的?
蘇正源見她不語,臉色愈發(fā)陰沉。
他走近一步,壓低了嗓子,赤裸裸地威脅道:“蘇皎皎,識時務者為俊杰。今日你讓了,你永遠是我侯府嫡長女。若是不讓,那眾人皆知你并非侯府血脈,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到時候,你與忠勇公府世子的婚約還作數(shù)嗎?連京城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