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到了安排住宿的時候。
溫允瓷拉著溫奶奶的手,“奶奶,今晚我跟你睡,我們好久沒說說話了?!?/p>
溫奶奶擺手道,“不行不行,你們現(xiàn)在是夫妻,哪有分開睡的道理?”
“我不摻和這個,你們睡一屋。”
“奶奶……”溫允瓷爭取,眼睛水汪汪的。
溫奶奶看著她,心軟了,妥協(xié)道,“那你今晚跟我睡,讓小裴睡你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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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允瓷洗漱后,和奶奶并排躺著。
黑暗中,溫奶奶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小瓷啊……看到你如今好好的,還成了家,奶奶就放心了。”
她語氣心疼,“這些年,委屈你了。”
“你爸媽那個樣子,康年那孩子又不爭氣,苦了你了?!?/p>
提到陳康年,她嘆了口氣,“那孩子,是被你爸媽慣壞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他的事,不該讓你一直幫他?!?/p>
“你能管就管,不能管,也不用太勉強自己,顧好你自個兒的小日子要緊?!?/p>
然而,溫奶奶話鋒一轉(zhuǎn),“可是小瓷啊,他畢竟是你親弟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吶?!?/p>
“要是他以后,真遇到了什么邁不過去的大坎,奶奶還是希望,你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好嗎?”
溫允瓷心里五味雜陳。
她沒吭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夜深了,溫奶奶睡了。
溫允瓷卻睡不著,她輕手輕腳地起身,想去堂屋倒點水喝。
推開房門,看到堂屋昏暗的燈光下,裴硯深也還沒睡。
他坐在一張小竹凳上。
“你怎么還沒睡?”
溫允瓷有些意外,走過去小聲問,“是不是哪里不習(xí)慣?床太小了還是……”
她看著他,突然覺得。
裴硯深恐怕這輩子過得最狼狽,最“慘”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了吧。
陪她擠公交,坐三輪,走泥路,現(xiàn)在還要睡在她以前的小破床上。
裴硯深聞言道,“沒有不習(xí)慣?!?/p>
只是陌生的環(huán)境,加上心里裝著眼前人,沒有睡意。
“那……去我屋里坐坐?”
溫允瓷鬼使神差地邀請,主要是怕在堂屋說話吵醒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