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的指節(jié)在鐐銬中繃出青白的弧度,每一寸肌肉都在憤怒與無力中劇烈顫抖。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為真相赴死——在邊境緝毒時迎著槍口沖鋒的那一刻,
在爆炸物倒計時聲中撲向證物的那一秒,他從未遲疑。
但此刻,戰(zhàn)友們毫無防備的笑臉在監(jiān)控畫面里流轉:
王斌女兒舔著棒棒糖時鼓起的腮幫,黃昊奶奶澆花時哼唱的評劇唱段,
溫瑞安妻子孕檢圖上那顆蓬勃跳動的小心臟。。。。。。這些鮮活的生命此刻都成了抵在他太陽穴上的槍管。
他牙關咬得滲出血腥味,腦海中閃過老局長退休時說的話:“昭陽,
刑偵這行最難的從來不是面對死亡,而是活著做出選擇?!?/p>
汗水混著血水從下頜滴落,在結案報告簽名處暈開苦澀的水痕。
他死死盯著那份偽造的報告,
仿佛要在紙上灼出兩個洞來——這薄薄的幾頁紙,此刻卻重過他二十年警涯里面對的所有砝碼。
許昭陽的脊梁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支撐,整個人頹然靠向椅背。
他閉上眼,喉結劇烈滾動,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荒原。
“我簽?!边@兩個字仿佛帶著血,從他齒縫間艱難地擠出來。
黑衣人身體前傾,變聲器都掩不住那份得意:“許隊果然是聰明人。
說吧,想要什么?瑞士銀行的匿名賬戶?地中海沿岸的私人島嶼?
還是。。。。。。”他意味深長地停頓,“等風頭過去,給您安排個更高的位置?”
許昭陽抬起被冷汗浸濕的臉,目光穿透對方護目鏡的反光,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我只要——”
他刻意停頓,看著對方志在必得的姿態(tài),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