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財免災!只求煞星眼中一絲松動,好過日后被無形快刀索命。
秦家小院外窄巷口,三輛馬車頗為扎眼。
張琨在緊閉院門前踱步,不時踮腳張望。
朔風凜冽,他心頭燥熱,額角汗珠滾滾,浸濕了新綢衣領。
“喲呵?這不是張班頭嗎?”
一個慵懶戲謔的聲音如寒針扎在張琨脊梁,“怎的有閑暇光臨本官這窮酸院子?莫不是……又來催繳秋糧了?”
張琨渾身劇震,猛然回頭。刺目陽光下,魁偉身影大步踏來,玄黑鐵甲泛著冰冷幽光,脖頸刀疤猙獰。身后親兵殺氣騰騰。正是秦猛。
與老保長議事畢,秦猛帶人趕回。
他目光深邃銳利,哪還有半分“憨傻”?
“不敢!萬萬不敢哪!”張琨雙腿一軟,慌忙躬身作揖,聲音抖顫,“管隊大人折煞下吏了!
您是邊軍砥柱,軍屬稅賦早有豁免。下吏……下吏今日是專程前來,恭賀大人高升,負荊請罪,叩請大安!”
他語無倫次,偷覷著秦猛腰側橫刀蟄伏兇獸般的氣場,心驚肉跳:
當初真是瞎了眼,竟不識此藏鋒猛虎!
秦猛嘴角牽起一絲近乎刻薄的弧度:
“哦?是客?那便……進院說話。”
言罷不待張琨,他徑直推門而入。
這“和善”讓張琨更惶恐,擠出比哭難看的笑容,踩著擂鼓心跳跟進。
堂屋主位,秦猛如虎踞,掌中熱茶氤氳。
張琨半邊屁股粘著椅子,身板繃直,汗珠不斷自鬢角滾落,砸在靴面上洇開深漬。
里間門簾悄掀一線,陳月娘攥衣角的手指關節(jié)泛白。張琨當初“拿人抵債”的恫嚇猶在耳畔。
“活該!”秦小蕓低笑快意。
陳月娘目光落在秦猛威嚴側影上,心生安定,也滋一縷陌生。
“秦管隊……明鑒吶!”張琨扛不住這無聲威壓,帶著哭腔打破靜默。
“下吏往日催收,皆是轉運司層層壓下的死數(shù)!州府壓縣,縣衙再壓我等小吏,數(shù)目疊增……
下吏就是磨盤下的豆子,縱千般不忍,也只得閉眼辦理!此非本心,實……身不由己?。 ?/p>
話音未落,他的膝頭已簌簌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