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見狀,便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哐”的一聲輕響,格外清晰。
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溫酒入喉,帶著幾分暖意。
林婉兒則用寬大的衣袖遮著半邊臉,小口飲盡杯中酒,放下酒杯時,恰好與秦猛的目光撞個正著。
她眼神慌亂地移開,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席間的氣氛,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林婉兒先前的不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嬌羞,她時不時抬眼偷瞥秦猛,眼波流轉間滿是柔情,哪還有半分方才的不情愿?
林安國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眉頭不禁微微皺起,眼中閃過擔憂,不悅,以及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本是想讓女兒來親自道謝,卻沒料到女兒竟對秦猛生出這般情愫,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林安國之女豈能嫁給一個武夫?
一旁的袁飛倒是看得通透,他手里拿著啃了一半的雞腿,像是在看一場早已預料到的戲碼。
林安國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婉兒,過來坐,別總站著?!?/p>
林婉兒這才回過神,乖巧地走到林安國身邊坐下。
只是心思顯然不在父親身上。
剛坐下沒多久,她便主動找話題,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秦將軍,聽爹爹說您一直在邊關駐守。
不知拒馬河有多寬?
邊寨的日子是不是很苦?
還有,草原是不是真的像書中寫的那樣,無邊無際呀?”
她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樣子活潑,嘰嘰喳喳的,像只好奇的小鳥,眼神里滿是向往。
秦猛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怔,見女孩興致勃勃,也不忍掃了她的興,隨即笑道講解。
“拒馬河寬千米,汛期時水流湍急,奔騰咆哮入東海,也被稱為界河,抵御韃子的天然屏障。
邊寨的日子確實辛苦,冬天寒風刺骨,夏天蚊蟲肆虐,不過兄弟們都習慣了,而且景色美。”
他說著抬手比劃,腕甲與護臂碰撞叮當作響:“至于草原,確實廣闊無垠,尤其是到了夏天,漫山遍野都是青草,真正的風吹草低見牛羊,夜里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星,比城里亮多了。”
林婉兒聽得入了迷,時不時點頭附和,還主動為秦猛添酒,兩人有說有笑,時不時碰杯,氣氛愈發(fā)融洽。
反倒是邊上的林安國被晾在了一邊,他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放在膝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自幼飽讀圣賢書,心高氣傲,對官宦子弟不假顏色,竟會對一個邊關武將如此熱情,這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