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兵卒更是頓頓有葷腥。
那是秦猛派人送來戰(zhàn)馬時,捎帶來了幾車凍成冰砣的馬肉。巡檢司官兵對他敬重而多過畏懼。
席間,秦猛見四周沒有外人,開始說明來意。
“你腦袋放靈活一點,不要僅局限三百兵額?!彼麎旱吐曇簦耙脏l(xiāng)勇營建的名義,再招百人。實則暗中訓(xùn)練,糧餉我從軍寨撥付。”
“真的?”龐仁大喜過望,誰不希望手下兵多?
他正歡喜間,卻見秦猛神色驟變,好奇地問道。
“大人,可是有大事發(fā)生。”
“不錯,這是我親自前來的原因?!鼻孛忘c頭,放下碗筷:“界河冰封在即,有場硬仗要打。你這離雙渦堡更近,那邊烽火起時,不得馳援?!?/p>
“什么?”龐仁驚得筷子掉落,“可…可是軍令”
“那是送死?!鼻孛屠湫?,“韃子最擅圍點打援。你的任務(wù)是守住這條要道,確??こ前踩??!?/p>
他蘸著酒水在桌上畫出示意圖:“若見血色煙花,說明韃子大舉來犯,立即全軍備戰(zhàn),飛報郡城。
特別是那個姓董的,這老東西勾結(jié)韃子實錘,是個隱患。這老狗頗有城府,多半會暗中通敵……”
秦猛比了個抹喉的手勢,“必要時,先斬后奏?!?/p>
龐仁背脊發(fā)涼,這才明白秦猛今日為何如此仔細(xì)巡視后方防務(wù)。
原來真正的殺機(jī)不在前方,而在身后。
送走秦猛時已是午后。龐仁站在剛剛加固的箭樓上,遠(yuǎn)望郡城方向,仿佛一頭蟄伏的猛獸。
“來人!”他突然喝道,“后門防衛(wèi)加強(qiáng),設(shè)立拒馬,增派雙崗,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界河邊的雙渦堡,正彌漫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緊張氣息。
自秦猛十天前親赴此處巡視,斬了克扣軍餉、資助韃子的隊將黃安,又派部將張富貴坐鎮(zhèn)。
這座曾被韃子攪得人心惶惶的邊堡像被注入了新魂魄。
張富貴滿臉橫肉,落腮虬髯,作戰(zhàn)極其勇猛。這人看似粗魯莽撞,實則膽大心細(xì),秦猛交托的事從無折扣。
接手雙渦堡當(dāng)日,他便將“操練不怠,防務(wù)不松,民心不散”的命令貼在堡門,警示全堡。
隨后,他雷厲風(fēng)行的行動。
從原有戍卒中挑出五十個底子尚可的,加入本部騎兵隊,每日天不亮帶他們在堡外雪原奔馳,堆積雪人劈砍,馬刀光在寒風(fēng)里閃著冷冽。
張富貴又讓副手林軍挨家選青壯,拉進(jìn)操練場。
如今堡內(nèi)兩百戍卒列隊操練,喊殺聲震落屋檐積雪。
——前些日子他們還面黃肌瘦,如今頓頓有葷腥、添了棉衣,眼神滿是斗志,揮刀似能劈開風(fēng)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