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后頭未曾為朝廷的肱骨,并非是才能不濟,而是志不在此。
任家一門兄弟三個,他是最小的一個兒子,興盛門庭有兩位兄長在前擔著。
一無家族重擔,二自有才華,活得便十分肆意。
他早便立志求娶公主,做個外戚,不愿多勞心朝廷事。
昔時祁北南志向遠大,對任珩這般的人物,覺著太過游戲人間。
道不同不相為謀,比之林青煜,他自是更欣賞后者一些。
然則幾十年朝堂浮沉,暮年三人重聚一處吃酒時,心境卻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三十歲那年喪夫,后孑然一身,奔赴各地為朝廷盡心竭力,兩鬢早染風霜。
林青煜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他與郡君感情淡,雖育得一子,卻時常因教導孩子一事上生分歧,自又常年受國公爺管制施加壓力,眉宇之間總是解不開的愁。
年老之際,兩個人暮氣沉沉。
獨是任珩,活得慈眉善目,精神很好,瞧著好似比兩人年輕十余歲。
他與長平公主婚后恩愛和睦,為皇帝下巡江南,四處游山玩水,生了幾個孩子,個個都教導的很好。
“這頭是男席,這頭是家眷席?!?/p>
行在前頭引路的下人客氣的道了一聲。
蕭元寶沖祁北南點了一下頭,兩人分走兩頭進了不同的園子里。
方才入園,蕭元寶就嗅著了一股花香,進去一瞧,偌大的園子中,竟是種滿了芍藥。
這時節(jié)上花開的正好,大朵大朵的綻放,瞧著便教人心頭舒暢。
園子里頭已然來了好些家眷,各有樂子。
有相識結伴在一道閑說的,也有賞花的,還有在金魚池邊喂魚的。
蕭元寶瞧著內(nèi)里還搭得有個戲臺子,正唱得熱鬧,旁頭還置的有桌椅,奉有茶水。
他想著便在那頭瞧會兒戲,待著到了時辰入席吃菜即可。
“那似是上回在小龍山上見著的蕭夫郎。”
在園子一頭的涼棚上賞花的顧言許往戲臺那頭掃了一眼,瞧見桌邊多了一道身影,遠瞧著有些眼熟,出聲問了伺候的人一嘴。
“正是呢。祁大人與任大人同在一官署,想來也是請了他們夫夫來?!?/p>
顧言許默了默,他往嘴里頭送了一顆鹽津梅子,沒說話。
伺候他的葉夫郎見他乏味,道:“聽聞長平公主來了,郡君可想過去與公主說說話兒,瞧著開席還要些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