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教室只剩一盞日光燈,整層樓靜得能聽見風(fēng)穿過窗縫的聲音。
嶺翔坐在后排,筆電闔著,指尖在手機上停了很久。
他打開
對話框。畫面上是那串他幾乎沒點開過的名字:澪。
他輸入幾個字,又刪掉。
又輸入。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覺得制度之外的人際關(guān)系,是有必要練習(xí)的東西嗎?”
他發(fā)出去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過于神經(jīng)質(zhì)的數(shù)據(jù)員,問了一道毫無上下文的問題。但他知道,她會懂。
幾分鐘后,螢?zāi)涣疗稹?/p>
“我覺得必要。但不是為了融入,而是為了知道,什么時候要選擇不融入?!?/p>
“你遇到了什么?”
他盯著那句話很久,沒有馬上回復(fù)。
“其他人……成為種父之后,會被身邊的人排擠嗎?”
訊息傳出后,他并沒有立刻關(guān)掉畫面,而是靜靜等著。
幾分鐘后,那端亮起了“輸入中”。
“不是每個人,但有些人會。尤其當(dāng)他還沒離開原來的環(huán)境時。”
“因為人們對失衡的事物會本能地攻擊。”
他盯著這兩句看了很久。
“你還在育幼院嗎?”
他想了一下,回:
“嗯,八月多才離開?!?/p>
“有人羨慕你,就會有人嫉妒你?!?/p>
“青春期通常是最容易殘酷的年齡?!?/p>
那一行訊息后過了十幾秒,新的訊息又跳了出來:
“如果你需要我介入,制度有辦法讓你脫離那里?!?/p>
嶺翔看著那一行,指節(jié)微動,像是差點就要打下什么,但最后只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