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想要雕刻出一只筆筒,作為臨別贈禮,送給姚老將軍。
裴錢跑過來說想要去外邊逛逛,陳平安就讓她去問盧白象愿不愿意帶她出門,如果不行,那就老實待在屋子里讀書。之前陳平安給了她。
所幸這些年一直在竹簡上刻字,唯有熟爾,又有少年歲月燒瓷拉坯的底子在,字刻得不敢說氣韻飛揚,字里行間,蘊含著端正之意,沒有咄咄逼人、入木三分的雄健氣勢,卻也如溪水綿長,終歸還是有那么點意思在的。
有人說,下五境修士修了個長壽,中五境修士在求長生不朽,上五境修士在更高處更遠(yuǎn)處大道獨行,幾乎一刻不得停歇。
陳平安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對,忙碌充實,不辜負(fù)光陰,只是偶爾還是需要停下腳步,或者是放緩腳步,靜下心來,欣賞修行路上的風(fēng)景。
在竹簡上刻下美好的文字,是如此,親手做個不甚值錢、唯有心意的筆筒,也是如此。
一夜無事。
陳平安熬夜刻了大半筆筒。
睡了兩個時辰就起床,繼續(xù)走拳樁的同時又虛握練劍。
即將入冬了。
不知道有沒有那份運氣,到了蜃景城外那座渡口,就遇上今年。世人游歷文淵書院,不是沖著圣賢去的,而是那座藏書無數(shù)的文淵閣。
鐘魁到了太平山山門,果真依循先生的訓(xùn)誡,告訴所有大伏書院弟子,聽從太平山道人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動。
雖然四方禍?zhǔn)虏粩?,可是太平山道士無論何種輩分,都沒有任何手忙腳亂,一個個決議,井然有序,一撥撥練氣士下山去往各地圍剿妖魔,有折損有傷亡,戰(zhàn)死之人,多是太平山道士,這讓兩大書院和許多仙家洞府的練氣士,都心生敬意,愈發(fā)精誠合作。一場場廝殺間隙,來自各地卻同仇敵愾的眾人,所談最多之人,肯定是扶乩宗那個一舉成名的外門雜役少年,據(jù)說已經(jīng)被扶乩宗宗主收為關(guān)門弟子,賜給少年一把曾是宗主他道侶煉化百年的半仙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