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笑瞇瞇道:“你可以猜猜看?!?/p>
崔東山突然問道:“如果劉老成出手打死了顧璨,這個(gè)局,豈不是虎頭蛇尾?”
崔瀺反問道:“真正需要著急的人,是我嗎?不是你才對嗎?”
崔東山嘿嘿一笑。
崔瀺微微一笑,“那我可要說一句大煞風(fēng)景的言語了,若是陳平安開始坦然面對那些茫茫多的冤死之鬼,肯定會有各種有意思的事情,其中,哪怕只有一頭陰物,或是一位陰物的在世親人,對陳平安當(dāng)面質(zhì)問一句,“道歉?不需要。補(bǔ)償?也不需要。就是想以命換命,做得到嗎?”那個(gè)時(shí)候,陳平安當(dāng)如何自處?此處心坎,又該如何過?這還只是無數(shù)難之一?!?/p>
崔東山蹦蹦跳跳,雙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老王八念經(jīng)真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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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府門房那邊。
這一天陳平安坐在門檻上,那位名叫紅酥的女子,不知為何,不再靠每天汲取一顆雪花錢的靈氣來維持容貌,于是她很快就恢復(fù)初次見面時(shí)的老嫗面容。
然后在這一天,陳平安突然掏出紙筆,笑著說是要與她問些陳年往事,不知道合不合適,沒有別的意思,讓她切莫誤會。
在回答問題之前,她站在陰暗屋子的房門口,笑問道:“陳先生,你真是一位諸子百家當(dāng)中的小說家嗎?”
陳平安搖頭道:“我不是,但是我有一位朋友,喜歡寫山水游記,寫得很好。我希望有些見聞,能夠在將來跟這個(gè)朋友重逢的時(shí)候,說給他聽聽看,或是記下一些,直接拿給他看看?!?/p>
她捻著裙擺,快步走到陳平安身邊,問道:“能坐嗎?”
陳平安無奈道:“這兒是你家唉。”
她笑著坐下,離著陳平安還是有段距離。
她有些難為情道:“陳先生,事先說好,我可沒什么太多的故事可以說,陳先生聽完之后估摸著會失望的。還有還有,我的名字,真的能夠出現(xiàn)在一本書上嗎?”
陳平安微笑道:“當(dāng)然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而且等下聊完之后,你一定要記得提醒我,哪些故事可以寫,哪些不可以寫,哪些人和事,是多寫還是少寫,到時(shí)候我都會一一叮囑那個(gè)朋友的?!?/p>
她雙手攥緊放在膝蓋上,神采奕奕。
陳平安滿臉笑意,看著她,眼神溫柔且清澈,就像看到了一位好姑娘。
她趕緊站起身,歡快俏皮地施了一個(gè)萬福,這才坐下,笑顏如花。
她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竟然想起了許多她自己都誤以為早已忘記的人和事。
陳平安便一一記下。
偶爾說累了,她便會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就直直看著那個(gè)臉色微白的賬房先生,低頭認(rèn)真寫字。
最后陳平安收起了筆紙,抱拳感謝。
她捂嘴嬌笑不已,然后小聲提醒道:“陳先生,記得與你朋友說一聲,一定要版刻出書啊,實(shí)在不行,我可以拿出幾顆雪花錢的?!?/p>
陳平安皺著臉道:“哪好意思拿這么昧良心的銀子,放心吧,這點(diǎn)錢我朋友還是有的,再說了,你也要相信他的文章本事,一定有書肆愿意出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