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笑道:“師父的道理之一?!?/p>
裴錢抹了把嘴,拍了拍肚子,笑容燦爛道:“師父,好吃唉,還有不?”
陳平安再次彎腰,一把扯住裴錢的耳朵,笑問道:“你說呢?”
裴錢嘿嘿一笑,“可以有,沒有的話,也么的關(guān)系?!?/p>
陳平安剛要說話,好似給人一扯,身形消散,來到落魄山竹樓,看到老人和魏檗站在那邊。
魏檗笑吟吟抱拳道:“可喜可賀。”
崔誠面無表情道:“馬馬虎虎?!?/p>
陳平安心中稍定,看來確實可以動身去往彩衣國和梳水國了。
這會兒去,剛好可以吃上老嬤嬤的一碗冬筍炒肉,再請宋老前輩吃上一頓火鍋。
結(jié)果沒等陳平安樂呵多久,老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撂下一句話,“進來,讓你這位六境大宗師,見識見識十境風光。見過了,養(yǎng)好傷,哪天能下床走路了,再動身不遲。”
魏檗二話不說就跑路了。
只留下一個悲從中來的陳平安。
裴錢其實沒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在師父莫名其妙來了又走了,她雙手負后,走到柜臺后,看著那個還抱頭蹲在地上的女鬼,裴錢跳上小板凳,有些無聊,從袖子里拿出一張黃紙符箓,拍在自己額頭上,然后轉(zhuǎn)頭對石柔說道:“膽小鬼!”
飛鳥一聲如勸客
今天朱斂的院子,難得熱鬧,魏檗沒有離開落魄山,而是過來這邊跟朱斂下棋了。
桌上擺放著兩只精美棋罐,是陳平安在遠游過程里,淘來的宮廷御制物件,價格倒不算撿漏,不過瞧著就討喜,回了落魄山,就送給了朱斂,魏檗精于此道,便常來找朱斂對弈,朱斂當年喜歡看隋右邊和盧白象下棋,假裝自己是半只臭棋簍子,實則棋力相當不俗,這都不是什么藏拙,歸根結(jié)底,還是朱斂從來不曾將隋、盧二人視為同道中人,不過想必他們二人,看待朱斂,更是如此。
鄭大風雖說在老龍城那邊傷了體魄根本,武道之路已經(jīng)斷絕,但是眼力和直覺還在,猜到多半是陳平安這家伙惹出的動靜,所以屁顛屁顛從山腳那邊趕過來。
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在一旁觀戰(zhàn),前者給老廚子瞎支招,朱斂也是個全無勝負心的,青衣小童說下在哪里,還真就捻子落子在那邊,自然從均勢變成了劣勢,再從劣勢變成了敗局,這把恪守觀棋不語真君子的粉裙女童看急了,不許青衣小童胡說八道,她身為芝蘭曹氏藏書樓的文運火蟒化身,開了靈智后,數(shù)百年間無所事事,可不就是成天看書解悶,不敢說什么棋待詔什么國手,大致的棋局走勢,還是看得真切。
岑鴛機走完拳樁的休息間隙,也過來湊熱鬧,她對那位神人氣度的魏先生,觀感很好,沒辦法,魏先生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岑鴛機這份親近,非男女愛慕之情,岑鴛機只是覺得哪怕多看他一眼,自己都是賺的,就當是欣賞美景嘛,養(yǎng)眼!
這位少女大概不知道,這座落魄山,除了年輕山主比較古怪嚇人,她最信賴的朱老神仙,根本不是什么六境巔峰武夫,而是一位實打?qū)嵉倪h游境武夫,而那個比朱老神仙還佝僂駝背的漢子,所謂的大風兄弟,曾經(jīng)是位山巔境的武夫,至于竹樓那個光腳老人,更是傳說中的止境武夫。八,九,十,都全了。
在青衣小童的幫倒忙之下,朱斂毫無懸念地輸了棋,粉裙女童埋怨不已,青衣小童瞥了眼給屠了大龍的凄慘棋局,嘖嘖道:“朱老廚子,棋輸一著,雖敗猶榮。”
朱斂點點頭,抬起手臂,道:“確實如此,下回咱哥倆再接再厲,兄弟齊心,其利斷金?!?/p>
青衣小童眉開眼笑,在朱斂抬手后,趕緊給朱斂揉著手臂,“老廚子,你可能不清楚,我這手,是有仙氣的!對吧,魏檗?”
遙想當年,他可是兩巴掌拍在了掌教陸沉的肩膀上,這要是傳到了那座白玉京,管你是什么仙人天君,誰敢不伸出大拇指,夸他一句英雄好漢?!
魏檗微笑道:“又皮癢了?”
青衣小童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