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正蹲在地上好言安慰那個小女童的掌柜,轉(zhuǎn)頭望去,目瞪口呆。
鋪子門外,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手里拎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小男童,笑吟吟走入鋪子,微笑道:“貞觀,不用找我了,最近銅臭城風聲緊,所有可疑之人的進出,咱們那位城主都讓人仔細盯著呢,所以當那位外鄉(xiāng)老仙師一走入金粉坊,我就得了消息?!?/p>
女子將男童小鬼放在地上,她嗅了嗅,滿臉陶醉,嘖嘖笑道:“呦,好重的寶光之氣,貞觀你啊,真是錯過了一樁天大買賣?!?/p>
妙齡女鬼愧疚道:“奴婢是想著幫宰相娘娘多壓價,不曾想那老頭兒脾氣不好,竟是直接負氣走了。”
女子擺擺手,“無妨,只要還在咱們銅臭城,怎么都找得到,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他過來了?!?/p>
女子正是銅臭城唐城主的親妹妹,名叫唐錦繡,漫長歲月里,正是她好似小孩子過家家,在城內(nèi)打造出一座朝堂、還籌辦了科舉的點校宰相。
城主唐驚奇是一位老金丹鬼物,但是幾乎從未與人廝殺過,這也不奇怪,南方十余城,蒲禳戰(zhàn)力第一,如果不是自己作孽,早就是一位驚世駭俗的玉璞境鬼物劍修了。其余城主,除了靠近蘭麝鎮(zhèn)的那位太傅城英靈,都未曾躋身元嬰境界,而且都談不上“有望”二字。再往北,才有一位元嬰城主,便是避暑娘娘的那座隱蔽靠山,那座不降城的強勢英靈,當年神策國戰(zhàn)死沙場的那位砥柱大將,麾下三位鬼帥之一,更是銅臭城那張破山弓的主人,曾經(jīng)親自造訪金粉坊,只是看了一眼擺在鋪子里邊的那那枝破山箭,非但沒有直接搶走,反而銅臭城想要主動歸還此物,那位金丹鬼帥也沒有收下。
唐錦繡笑道:“等他過來后,就說我是這條金粉坊的坊主,真正管錢的,一旦泄露了身份,到時候那位仙師,可不就得往死里抬價?!?/p>
女鬼掌柜笑著點頭。
唐錦繡瞥了眼男童女童兩個小鬼物,笑罵道:“倆蠢蛋兒,一邊玩去?!?/p>
兩個小家伙趕緊跑出鋪子。
一道修長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店鋪內(nèi),四周陰氣漣漪陣陣。
唐錦繡愣了一下,笑道:“哥,你怎么來了?如果我沒記錯,這還是你第一次大駕光臨我這金粉坊唉?!?/p>
被她稱呼為貞觀的妙齡女鬼已經(jīng)跪在地上,顫聲道:“拜見城主?!?/p>
那位中年人說道:“我來這里,是告訴你,除了與那人做生意外,你最好別有其它想法?!?/p>
唐錦繡笑道:“不就是一個老頭兒嗎,怎么,你還怕我瞧上了眼?又不是年輕俊哥兒,我可沒想法?!?/p>
唐驚奇無奈道:“此人不過是用了些障眼法,如果諜報無誤,應(yīng)該是那個讓范云蘿、以及山中群妖都大吃苦頭的年輕劍仙。我這不剛得到一個消息,那頭攆山犬也死了,是給飛劍穿破頭顱而亡,悄無聲息,都沒露面?!?/p>
唐錦繡舔了舔舌頭。
唐驚奇正色道:“平時玩耍,我都不與你計較,此次事關(guān)重大,一不小心就是少去半座銅臭城的慘事,你如果還敢胡來,可別怪我將你禁足百年!”
唐錦繡委屈道:“既然是天大事情,哥哥你自己出面不就成了?!?/p>
唐驚奇氣笑道:“我出面?做什么?傳出去,是秘密謀劃著剿滅其余大妖?還是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周邊城池?或者我在這鋪子里邊,坐下來,嗑著瓜子,跟他一個漫天要價一個就地還錢?既然人家沒打算聲張,只是來咱們城中買賣,連你都知道隱藏身份,免得對方抬價,我在這里,如何殺價?對方一顆小暑錢的物件,我花一顆谷雨錢買下?不然咱們銅臭城,是不是屬于不給一位年輕劍仙面子了?”
唐驚奇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家那個滿臉羞愧的妹妹,“接下來,你就認定一事,買賣而已,既不要畫蛇添足,也不用刻意討好。可若是對方一味咄咄逼人,不用太過畏懼便是,我們銅臭城與青廬鎮(zhèn)簽訂盟約,那些披麻宗修士,決然不會坐視不管?!?/p>
唐錦繡眼神幽怨道:“知道啦?!?/p>
唐驚奇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妙齡女鬼,叮囑道:“記得提醒她,到時候別犯花癡。咱們銅臭城的點校宰相,還真配不上一位年輕劍仙?!?/p>
唐錦繡一跺腳,“哥,有你這么說自己妹妹的嗎?!”
那位城主英靈卻已經(jīng)匆匆而來悄悄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