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走過去,蹲下身,她正要忍著羞憤,幫他揉肩。
不曾想朱斂側身而躺,與她對視。
他笑道:“今晚莫要偷溜進我屋子,大夏天的,不用暖被窩?!?/p>
她鬼使神差問道:“揭了面皮吧。”
他用折扇輕輕敲打她的額頭一下,然后重新躺好,“如此明月夜,你我煞風景。”
她怔怔無言,突然說了一句先前朱斂說過的言語:“其實我還是習慣你現(xiàn)在的面容?!?/p>
他嗯了一聲。
她問道:“你真是山巔境武夫?”
他輕輕點頭。
崔前輩已逝,李二更早就離開了寶瓶洲。
自家公子遠游未歸。
就連裴錢都去了他鄉(xiāng)。
如今的寶瓶洲,就只剩下個宋長鏡是十境武夫。
他這要還沒辦法趕緊成為十境武夫,面皮再多,也沒臉見人了。
只是缺一兩場架。
所以先前身旁這位狐國之主的直覺,半點不錯,這個武瘋子,是真心希望她傳信清風城許氏。
昔年在那家鄉(xiāng)藕花福地,貴公子朱斂闖蕩江湖的時候,以大醉酣暢出拳時,最讓女子心動心醉,真會醉死人。
她拎了一張板凳,坐在藤椅旁,與他一起賞月。
兩兩無言。
朱斂輕輕打開折扇,扇動陣陣清風。
清風依次拂過兩人鬢角。
她說道:“朱斂,狐國真能成功搬遷到落魄山嗎?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我怕死惜命,更怕整座狐國被我連累。”
他說道:“先相信自己,再來相信我。不然三年之內(nèi),你就算愿意涉險與我共事,也會露出馬腳。那位許氏夫人,腦子比你好。你不是她的對手,我才是。”
她沉默許久,最終忍不住問道:“你這樣的人,為何甘心為落魄山賣命?”
他答非所問:“誰人不是籠中雀,哪個不是人間客。”
朱斂朱斂,朱顏斂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