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走向陳平安,“介不介意一起?”
陳平安沒說話,最終兩人一起走向祠廟大門,拾級而上,跨過門檻。
真正忌憚之人,不是馬苦玄,而是那個打定主意作壁上觀的余時務(wù)。
不是忌憚這位年輕劍修的修為境界,而只是陳平安習慣了擔心山上的萬一就是一萬。
馬苦玄和余時務(wù)留在了門外,后者微笑道:“分勝負的話,好像打不過?!?/p>
馬苦玄知道余時務(wù)的脾氣,還真不是含沙射影,或者煽風點火,這半個朋友,要么不說話,要么說實話。
早年馬苦玄剛?cè)フ嫖渖侥菚?,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口無遮攔的余時務(wù),只不過在山上待久了,反而討厭不起來。如果按照輩分,年紀不大的余時務(wù),還是馬苦玄的師伯祖。簡單來說,余時務(wù)就是真武山山主的師伯,至于小小年紀,怎么來的輩分,屬于天上掉下來的。許白當年之所以會去往真武山,就是跟著那兩位分別姓姜、姓尉的兵家老祖,先后蒞臨下宗風雪廟和真武山。而余時務(wù),喊那兩位中土神洲的兵家祖師爺,都只需要喊一聲師伯、師叔。
一場裹挾兩座天下的大戰(zhàn)過后,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落幕之人無數(shù),同時水落石出,應(yīng)運而生,爭渡、崛起之人極多。但最終是誰獨占鰲頭,馬苦玄還沒跟那個家伙打
霽色峰上
宋集薪站了一會兒,就轉(zhuǎn)身默默離開,就像他自己說的,兩個泥瓶巷當鄰居多年的同齡人,其實沒有太多好聊的,打小就相互看不順眼,從來不是一路人。只是估計兩人都沒有想到,曾經(jīng)只隔著一堵院墻,一個大聲背書的“督造官私生子”,一個豎起耳朵偷聽讀書聲的窯工學徒,更早的時候,一個是衣食無憂、身邊有婢女操持家務(wù)的公子哥,一個是經(jīng)常餓肚子、還會偶爾幫忙提水的草鞋泥腿子,會變成一個浩然一事上如何搭理兩人,當時文壇士林,還有許多廣受稱道的說法,比如盧氏山河的日落景象,冠絕一洲之北,大隋的半輪月,猶勝大驪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