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舵主的眼皮在昏暗的月光下微微跳動著,這個細(xì)微的動作,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忐忑與極度緊張。他如同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全身肌肉緊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錦江國主的身上。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國主,將成為決定今夜戰(zhàn)局,乃至決定那件靈寶歸屬的最終砝碼。
若錦江國主選擇明哲保身,就此拂袖離開,那么他有絕對的把握,在付出一些代價后,將蕭一凡這個心腹大患徹底斬殺于此,并將那件讓他垂涎三尺的靈寶收入囊中。但如果,如果錦江國主選擇站在蕭一凡那一邊,決定插手此事,那么他今日的計劃就將徹底泡湯,面對一位同級別的高手和一名手持靈寶的難纏對手,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撤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空氣凝重得如同水銀。斷壁殘垣之間,只有夜風(fēng)吹過瓦礫時發(fā)出的嗚咽聲。
在熊舵主焦灼的等待中,猶豫半晌后,錦江國主那雙原本閃爍不定的眼眸,終于緩緩地堅定下來。他眼中的迷茫、怨恨與權(quán)衡盡數(sh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屬于一國之君的威嚴(yán)與決斷。他緩緩地將目光從蕭一凡身上移開,正視著熊舵主,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有力。
“熊舵主,蕭一凡,是我錦江王國之人。盡管你有充分的理由要殺他,但本王,同樣也有充分的理由要保護(hù)他。這里是錦江城,是本王的都城!本王不想和你們七重樓拼個你死我活,但更不能容忍任何外來勢力,在本王的土地上,肆意追殺本王的子民!請回吧!”
他朝著熊舵主,擲地有聲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這番話,不僅僅是在下逐客令,更是在宣告一種不容侵犯的主權(quán)!
蕭一凡聽到這話,眸光微微一閃,心中劃過一絲意外。他本以為,因為錦羽霄之事,錦江國主就算不落井下石,也最多是袖手旁觀,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旗幟鮮明地選擇保護(hù)自己。
“錦國主,你……你真的要為了他,包庇一個我們七重樓的死敵?他可是我們樓主都下了必殺令的人!”熊舵主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不甘心地厲聲喝問道。他試圖用七重樓樓主的名頭,來給對方施加最后的壓力。
“本王再說一遍,其他地方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但在我錦江王國的疆域之內(nèi),你,不能動他!”錦江國主絲毫不為所動,猛地一拂龍袖,一股無形的王者之氣擴(kuò)散開來,他被熊舵主那一再的威脅,也激起了一國之君的怒火與傲氣。
熊舵主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錦江國主,又怨毒地看了一眼蕭一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知道,大勢已去,再糾纏下去也毫無意義。
“好!好!好!”
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飽含著無盡殺意與不甘的“好”字。話音未落,他不再有任何遲疑,身形猛地一閃,化作一道黑影,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之中,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回音:“蕭一凡,你的命,我記下了!”
若單打獨斗,他自信能勝過錦江國主,但旁邊還有一個手持靈寶虎視眈眈的蕭一凡,必然會趁機(jī)逃走,奪寶的計劃將徹底落空。權(quán)衡利弊之下,他只能選擇暫時退去。
看著熊舵主消失的方向,蕭一凡緩緩攥緊了雙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冰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夜空,鎖定那個遠(yuǎn)去的身影。
‘七重樓……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們,連根拔起!’他在心中立下了一個冰冷的誓言。
收回思緒,蕭一凡轉(zhuǎn)身,朝著依舊懸浮在半空中的錦江國主,真心誠意地躬身行了一禮:“謝國主相助之恩!”
他心中清楚,若沒有錦江國主及時出現(xiàn)并強(qiáng)勢介入,他想要擺脫那個瘋狗般的熊舵主,還真不是一件易事,恐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本王不是在幫你,本王是在幫錦江王國的萬千國民,維護(hù)我錦江王國的尊嚴(yán)?!卞\江國主的聲音依舊淡漠,帶著一絲疏離。
顯然,對于愛子錦羽霄的死,他心中那道坎,依舊沒有過去。他今日的所為,更多是出于一個君王的責(zé)任,而非對蕭一凡本人的認(rèn)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