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臻心煩意亂地揮退本來要去都督府傳信的小廝。
既然本尊到了,她也不需要讓人去跑這趟腿了。
那抹高大人影進了府門,卻直接朝她走來。
“行李收拾得如何?”他聲音平淡,似乎壓根沒看見侯府門前那些忙著掛素白燈籠和挽聯(lián)的下人。
“正要和都督說此事,”蕭華臻疲倦地揉了揉眉頭,“過府相授琴藝之事,華臻如今是辦不了了?!?/p>
她指了指四面白紛紛的掛飾,“都督也看見了,府上剛有人病逝,是我母親?!?/p>
“不說熱孝三年要不要守完,但眼下祖母再度病倒,父親傷心過度已然主不了事,母親的喪儀卻不能沒人操持,所以我……”
“接你的馬車已經到門口了,”厲鈞行充耳不聞,“來人,去姑娘院中幫著拾掇行李,現(xiàn)在便送去都督府?!?/p>
蕭華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都督適才是沒聽見嗎?我母親,安平侯夫人竇氏,夜里病逝了!”
厲鈞行勾起嘴角,“與我何干?”
“與都督無關,但她是我的母親!”蕭華臻瞪著他,“我若此時公然離家,豈非成了不孝之人?!”
雖然她與竇氏根本沒什么母女情分,何況竇氏是否是她母親還不一定。
但在世人眼中,她就是竇氏的女兒!
天下哪有母親逝世,女兒一走了之的道理?
哪怕霸道如他厲鈞行,也不該如此不講道理、罔顧人倫吧!
厲鈞行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淡淡道:“我給你半個時辰。”
“是要回你的住處仔細收拾好行囊,還是要在這里與我饒舌爭辯下去……”
“隨你?!?/p>
蕭華臻瞪圓了眼,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為什么他非要她此刻離開安平侯府?哪怕她會背上十惡不赦的罪名?
厲鈞行輕瞥她一眼,“無論如何,半個時辰之后,我的人自然有法子將蕭大姑娘請到都督府的馬車上。”
蕭華臻看著他身后走過來的一隊精干侍衛(wèi),便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
眼下與他爭辯已經無益了,還極可能惹怒他。
何況她知道,若只是靠位卑言輕的她自己,那么無論她再如何惱怒、如何推拒,也都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