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爾跟顧嵐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他很少哭,也很少笑,但眼珠轉(zhuǎn)得極快,仿佛在觀察身邊每一處細節(jié)和變化,一對淺白色的毛茸茸小翅膀合攏在背后,還沒張開,也沒長出足以遮風擋雨的堅實羽毛。
他姑姑瓦西麗莎經(jīng)常揪著他翅膀上細軟的絨毛來回搖晃,嘲笑他是小雞崽。
伊戈爾聽不懂,但會抬腿踹她。雖然踹不到。
伊戈爾發(fā)育速度很快,四個月大就已經(jīng)能夠準確喊出“媽媽”,可他并不常喊,只是像告知顧嵐“我會說這個詞了”一樣喊過第一聲,而后只在需要時才會再喊。
早慧,又冷漠。
不過這也是alpha的通病。
顧嵐有些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生產(chǎn)前一周,謝爾蓋從濱江趕了回來陪產(chǎn),伊戈爾出生后一周,他又急匆匆地走了,據(jù)說是要跟朋友搞個什么項目。
十五天的陪產(chǎn)假,期間他唯一給母子倆做出的貢獻是,在顧嵐結(jié)束生產(chǎn)昏迷過去無法給伊戈爾哺乳時,買了一罐奶粉回來。還是王秀蓮讓他去買的。
王秀蓮私底下嘀嘀咕咕埋怨過好多次謝爾蓋的不上心不作為,但是怕影響到顧嵐心情,到底也沒說得太過分。
顧嵐僅苦笑了下。
生完孩子后,顧嵐在額爾古納繼續(xù)待了一個半月,直到坐完月子,才帶著伊戈爾和王秀蓮一起返回濱江。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顧嵐對謝爾蓋的不滿越來越重。
婚后一年多,謝爾蓋自身的毛病逐漸顯露。他酗酒,暴躁,沒耐性,不求上進,完全不懂“體貼”為何物,極度以自我為中心。但又算不得自私,因為他在對親戚朋友的幫助上很慷慨。
只是這份慷慨沒用在自己家里。他既不會幫顧嵐分擔家務,也不會替她看孩子。得虧伊戈爾很懂事,不哭也不鬧,不然顧嵐整天游走于工作、家務和孩子之間,怕是早就要累吐血了。
他們兩個甚至在聊天上都不合拍。
顧嵐打小就愛看書,謝爾蓋卻除了教科書以外基本就再沒讀過什么文學作品,而他的文憑又僅到中專,也可能是小學――反正從談吐舉止中看不出多少差別。
顧嵐跟他在一起,除卻生活上雞零狗碎柴米油鹽,幾乎沒什么共同話題可聊。
而這些生活上的小事,又往往最容易激發(fā)矛盾。
兩人都是悶葫蘆,吵架也吵不了幾句,大多時候都是在矛盾尖銳化后就陷入冷戰(zhàn),等到因為一些家事不得不恢復聯(lián)系時,才僵著臉和好。
第二個孩子的到來,完全是意外。
因為產(chǎn)后身體恢復,加上年底工作繁忙,生完伊戈爾后的幾個月里顧嵐和謝爾蓋的夫妻生活次數(shù)很少。元旦三天假期間,兩人休假在家,雖然關系仍不是很好,但還是遵循生理欲望進行了床上運動。
許是都壓抑久了,做到一半,顧嵐的發(fā)情期和謝爾蓋的易感期竟同時到來。兩人失去理智地從黑夜做到白天,又從白天做到黑夜,一連三天才結(jié)束。
這種狀態(tài)下,自然是不可能記得做安全措施。
當時天也黑了,第二天還要上班,顧嵐又累得不行,于是也沒出去買藥,簡單沖了沖就繼續(xù)睡了。
次月中旬,她坐在馬桶上,沉默盯著驗孕棒上第二條紅杠。
突如其來的二胎在兩家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王秀蓮剛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生生嚇出了一身汗,讓顧嵐趕緊把孩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