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獄,謝塵冥便帶著趙玖鳶朝馬車走去。
天色已黑,驟雨停歇,寂靜的府衙除了守衛(wèi),已經(jīng)四下無人。
趙玖鳶死死咬著牙,不敢在牢獄中情緒崩潰,讓守衛(wèi)發(fā)現(xiàn)異常。更不想趙溪冷擔心。
雨后的空氣十分清新,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可趙玖鳶卻感覺自己像是咽了一口淤泥,整個人都混沌不堪。
車廂里一片死寂,唯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趙玖鳶一直沉默不語,寬大的侍衛(wèi)服包裹著她單薄的身體,更顯得她渺小無助。她臉上毫無血色,唯有紅腫的眼瞼和干涸的淚痕。
她雙手死死交握著,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仿佛只有這種尖銳的痛意,才能讓她不沉溺于這巨大的悲慟之中。
謝塵冥第一次看她這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忍不住問:“在想什么?”
“都是我的錯……”趙玖鳶聲音低啞,她的心痛得揪了起來,“我以為將阿冷和明兒安置在那個村落,他們就算過不了富裕的生活,也能怡然自得??晌覜]想到……”
她以為趙溪冷和趙溪明在村子里過得雖然清貧,但至少是快樂的。
可她沒想到,這都是假的,是趙溪冷粉飾之后的歡愉。
趙玖鳶耳邊久久回響著趙溪冷的話。
……
“五年……阿姐……他碰了我五年……五年??!”
……
這五年來,趙玖鳶就像是個瞎子聾子,對趙溪冷種種奇怪的行徑視而不見!而自己的弟弟卻日日夜夜身處地獄之中!
“有什么想法?”謝塵冥清冷無波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玖鳶緩緩抬起頭,那雙曾經(jīng)明亮如春水的眼睛此刻也只剩下空洞。
想法?她現(xiàn)在腦子里的,都是趙溪冷滿身的傷痕和他手腕刺目的割痕,是他瘦到凹陷的雙頰,是他吐露過往時扭曲痛苦的臉。
謝塵冥看著她這副被擊垮的模樣,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他身體微微朝她前傾,目光銳利地鎖住她慘白的臉:“他誤殺劉勇是事實,按律,過失殺人,罪不至死,但也絕脫不了流放的懲罰。尤其是那鄒文初興許還有幾分人脈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