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宮今日,分外安靜。
靈蘭小心翼翼地往香爐內(nèi)添著香,香氣本應(yīng)是清潤甘甜,聞之令人清心的,卻在這異常寂靜的宮殿內(nèi),燃出了幾分苦澀。
葉如棠倚在榻上,手心輕輕覆在尚未顯懷的小腹上,唇色比昨日更淡了一些。
已經(jīng)亥時了,今日唯有裴景行前來問了幾句她是否安好,圣駕卻并未親臨。
這是她自有喜脈以來,首次一整日未能見到皇帝。
靈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奴婢問過了,陛下今日確是只在體仁宮批折子,未去其他娘娘宮中?!?/p>
葉如棠輕輕“嗯”了一聲,并未接口。
魏嬤嬤端著安胎藥進來,見她神色懨懨,毫無精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娘娘,該服藥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您腹中的龍?zhí)グ !?/p>
葉如棠看向她,微微一笑,“好的嬤嬤,藥剛煎好,此時太燙,放那里罷。晾一晾本宮便喝。”
魏嬤嬤走到她身邊,“娘娘不必太過憂心,陛下今日想必是政事繁忙,才未能親至。”
忙?皇帝有何時是不忙的?難道從前便不忙了不成?
葉如棠面露譏諷,“哦?是嗎?且看明日罷,你們都退下?!?/p>
魏嬤嬤與靈蘭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dān)憂,卻又實在無從勸解,只能應(yīng)了一句,“是。”,雙雙退了出去。
葉如棠看著她們消失在門口,端起那碗安胎藥,倒進了萬年青的花盆之中。
與此同時,長信宮中。
溫若昭坐在溫婉凝的對面,將才剝好的柑橘遞給她,“姐姐可知,今日陛下直到此時,都未曾踏進景和宮半步?!?/p>
溫婉凝慢條斯理地接了過來,語氣不咸不淡,“圣上疑心頗重,昨日靈山寺一行,必是已經(jīng)起了疑心了?!?/p>
溫若昭微微一笑,“裴總管最會察言觀色,今日陛下未至,他卻去景和宮中看了一眼,可見一斑?!?/p>
“還是姐姐懂得陛下的心思,妹妹我諸多籌謀,都未曾尋到陛下與那賤人之間的半點嫌隙。姐姐一出手,便令圣上不再想見她。“
“本宮在宮中多年,若沒這點本事,也不會曾經(jīng)位列貴妃之位了。”溫婉凝品著柑橘,滿意的笑了笑,“這火剛燒起來,可不能就此熄了,正是該再添一勺熱油的時候。”
溫若昭湊近了她,“姐姐的意思是?“
溫婉凝看了她一眼,“此事既是禁軍親眼所見,自是該從禁軍開始,才能做得不露痕跡。若是從后宮傳起,咱們難免引火燒身?!?/p>
“此等香艷之事一旦傳開,只要開了頭,自會越傳越懸,你我皆不必插手,只看戲便好?!?/p>
溫若昭點了點頭,“姐姐此言甚是?!?/p>
溫婉凝恨恨地道:“待滿宮皆傳,那賤婢腹中之子未必是陛下親生,到時我倒要看看,皇上是否還會像從前那般,回護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