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寧眼眸輕顫。
人人都勸她節(jié)哀,他們怎么會懂,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碎成渣的自己一點一點拼湊起來,像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這里?
痛而不言。
“上官公子不必勸,勸不了。”朝寧定定的望著他。
上官景容嘆了口氣,終是轉(zhuǎn)了話頭,“我聯(lián)名幾個同僚,準(zhǔn)備明日上奏陛下,楚長澤私自養(yǎng)兵,殘害手足,在邊境行土匪之事,這次定要撕下楚長澤一層皮不可!”
朝寧抬眸,神色柔和,“多謝上官公子。”
“公主,過幾日天暖和些,讓容微過來與你說說話吧!她如今大好了,天天待在家里也悶壞了。”
“那敢情好,就是容微到時候,別嫌本宮悶就好?!背瘜幍男θ莺軠\淡,上官景容看在眼里,酸澀難忍。
她如今的每個笑容,都是在強顏歡笑。
那個人,終究成了她心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往后余生,就算他與她攜手共度,傾其一生,怕是都無法消除那個人對她的影響。
酸澀之后,是滿滿的失落。
上官景容倉惶告辭。
走出茶室,外頭風(fēng)雪依舊。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頃刻融化在她手心,正如,當(dāng)日在邊關(guān)驛館,她一進(jìn)門,就瞧見殷暮宸清冷出塵的站在廊下,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月離圣殿上空,鉛色的云層遮住月亮,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白鶴,明日就是月離畢宿之日,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只能勝不能敗?!?/p>
白鶴凝重的點點頭,“血池已開啟?!?/p>
血池,歷代養(yǎng)蠱人的鮮血匯聚而成,此時一片平靜,蠱蟲正在血池中沉眠。
醞釀了一夜的暴雨終于來臨。
云霧被驅(qū)散,空氣里都是泥土的味道。
月離之畢,大雨滂沱。
洛瞳和另一名弟子洛熙立在白玉床兩側(cè)。
“將圣子放進(jìn)血池?!焙照芊愿赖?。
洛瞳和洛熙將殷暮宸從白玉床上抬起來,小心翼翼放進(jìn)血池。
血池正中升起一塊巨石,巨石拖起殷暮宸的身體后,一頭微微傾斜落入血池,只剩下一張臉露在上面。
血池的蠱蟲瞬間被驚醒,紛紛聚攏過來,仿佛燒開的沸水一般,咕嚕咕嚕冒著泡。
二人互望一眼,緊緊的盯著血池。
一個時辰后,沸騰的血池逐漸平靜下來。
血池正中的人,攸的睜開眼,露出一雙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