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如龍臉色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像是深秋寒風(fēng)中即將凋零的枯葉,吐出的音節(jié)破碎又無力,“逝者已矣,何必執(zhí)著于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我冷笑出聲,這笑聲里凝結(jié)著二十年歲月淬煉出的刺骨冰寒。
回憶如洶涌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我母親不過是張家卑微的保姆,被你們父親無情強(qiáng)奸后生下我。她曾滿含期待,捧著我滿月的照片,跪在張家祠堂那冰冷堅(jiān)硬的門口,整整三天三夜,只為求你們給我一個名分。可你們又是怎么對待她的?”
我的聲音陡然提高,尖銳的聲線驚得樹上的夜梟發(fā)出一聲怪叫,叫聲在寂靜的夜里回蕩,更添幾分陰森,“你母親端著滾燙的茶水,惡狠狠的劈頭蓋臉澆在她頭上,嘴里還罵著‘下賤的婊子’;
你父親更是心狠手辣,讓人將她扔到傾盆暴雨里。她滿心絕望與憤怒,氣得患上了癌癥。而你們明明坐擁幾千億身家,卻鐵石心腸、見死不救,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痛苦中掙扎,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氣!”
“現(xiàn)在你們想讓我回去當(dāng)你們的搖錢樹?做夢!”我眼神冰冷如刀,直直地盯著張如龍,“告訴張乾,除非他能讓我母親活過來,否則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張家,更不會回到那個充滿罪惡的地方!”
張如龍和張如梅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慌亂與無措,張了張嘴,卻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喉嚨,什么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們鐵青著臉,腳步虛浮地轉(zhuǎn)身離去,腳步聲在寂靜得可怕的夜里顯得格外倉皇,像是急于逃離某種恐怖的懲罰。
夜風(fēng)裹挾著一絲涼意,輕柔卻又帶著些莽撞地拂過我發(fā)燙的臉頰,仿佛是想要安撫我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
葉冰清的手輕輕覆上我攥緊的拳頭,她的指尖柔軟而溫暖,帶著淡淡的蘭花香,那香氣縈繞在鼻尖,像是一縷溫柔的慰藉。
我轉(zhuǎn)頭看向她,月光如同輕紗,溫柔地籠罩在她臉上,將她眼底滿滿的心疼照得清清楚楚。
那目光宛如一汪清泉,澄澈而寧靜,瞬間澆滅了我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讓我狂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忽然間,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如退潮的海水,化作了無盡的疲憊,將我徹底淹沒。
我輕輕將她摟進(jìn)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聞著她發(fā)間若有若無的蘭花香,讓我感到安心,卻也更添幾分不舍。
她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輕輕嘆了口氣,伸手環(huán)住我的腰,“別難過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jiān)定,像一根細(xì)針,輕輕刺破了我心中用仇恨和痛苦筑起的堅(jiān)冰,讓溫暖的陽光得以照進(jìn)那黑暗的角落。
“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從沒認(rèn)識過張家,也從沒遇見你……”我低聲呢喃,聲音里滿是無奈與哀傷,“這樣就不會有這么多痛苦,不會有這么多難以愈合的傷口。”
她身子猛地一僵,隨即輕輕推開我,仰起頭看著我,滿臉復(fù)雜表情。她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但我們終究還是相遇了。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xiàn)在,”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溫柔而深情,踮起腳尖,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我很慶幸能和你在一起,體會戀愛的快樂和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