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小時候?qū)W習不好,他爸是個賭鬼,家里欠了一屁|股債,很早就輟學,只能跟那些街邊不入流的小混混玩在一起,直到他自己也變成個混混。后來跟人家學做打手賺點小錢還債,他肢體不協(xié)調(diào),不會打人,只會挨揍,可好在皮厚,耐揍,那些混混把他當成人肉盾牌的先遣部隊,第一波出去挨揍的,準是他。
那時候年紀小,顧逸想的就是能還錢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
后來跟著的老大出事被抓,那些混混抱頭亂竄,顧逸也牽涉其中,泉冶恰巧在街邊偶遇了他。
在確認顧逸只是個挨揍的蠢貨之后,泉冶告訴他,想賺錢吃飽飯的途徑有很多,人的生命很短暫,你的命也很值錢,要珍惜。
顧逸記著當時淚眼汪汪的看著面前這位,比自己還小幾歲的人,他挨揍挨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你的命也很值錢,要珍惜。
“看我|干嘛?”泉冶皺眉不耐煩道:“你倒是開車啊?!?/p>
顧逸吸了吸鼻子反應過來,抬腳踩了油門。
“泉哥,您之前見過尤屹么?”
“見過一面吧,記不清了。”泉冶靠在副駕駛位打了個哈欠:“在飯局上遇見過,沒說過話。”
尤屹是馬叔的小兒子。
泉冶之前就在莊楊那聽說過,說這位馬叔年輕的時候風流的不行,五個兒子五個姓,都不是一個媽生的。馬叔這么多年一直壟斷環(huán)島的走?-私生意,一家獨大,為人狠辣,從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雖然樹敵頗多,但還沒有誰敢真正硬鋼這位風云人物。
而十八公作為他的幫手,幫他賺了大量不義之財,泉冶琢磨著,大概是因為馬叔性格使然,從不給手下人機會,所以十八公才選了另一條路,做起了自己的非法交易。
“泉哥,我之前聽人說過,說這個尤屹在家不受馬叔待見……臉上總掛彩?!鳖櫼菡遄脦酌?,支吾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
馬叔勢力那么大,要不是他本人默許,誰敢動他兒子。
亦或是動他兒子的人,就是馬叔本人。
顧逸將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
泉冶按下車窗向外張望幾秒,與其說是酒吧,不如說是一個還在裝修中的店面。
門口的牌子上倒是掛上了酒吧的字樣,可是門外都是堆積在一起的裝修垃圾,只有店面的內(nèi)里亮著一盞有些灰暗的小黃燈。
泉冶有點不相信的指了指:“就這兒?”
顧逸點點頭:“對,尤屹好像要開酒吧,正在裝修,聽人說這一陣子他一直住在里面?!?/p>
泉冶“哦”了聲,擺擺手,示意顧逸把車開遠點,在車里等著,別跟進來。
顧逸提前打了招呼,所以見到尤屹本人比泉冶預想的要順利的多,原本他想著好歹是馬叔的小兒子,這么大腕兒身邊至少要跟著幾個保鏢才像樣,沒成想,這還在裝修中的店面里只有尤屹一個人。
尤屹在最里面的房間里,泉冶走進去的時候他正靠著墻壁抽煙。他看著年紀也不大,眉眼生的很冷卻又十分漂亮,發(fā)色很淡,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臉上沒什么表情,淡漠又平靜的看著走進來的人。
“我好像見過你。”尤屹開口回憶道:“……你姓什么來著,談……”
“泉冶?!?/p>
“哦對,你現(xiàn)在叫泉冶?!庇纫購澠鹈佳坌πΓ骸八詠碚椅矣惺裁词聠幔课业镁瓢梢_業(yè)了,你是來入股的嗎?”
泉冶走進了些才發(fā)現(xiàn)尤屹不僅腮幫子青紫著,眉骨上還有兩條新鮮的疤,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和人打架了?”泉冶挑眉道:“你是馬叔的兒子,誰敢讓你掛彩?”
“你這人還真不見外?!?/p>
尤屹低頭笑笑抖了抖煙灰,他的聲音自帶涼薄的味道,聽起來有種情緒不高的感覺,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傷調(diào)侃道:“我這兒子當?shù)倪B狗都不如,這是我|干這行付出的代價,用不著別人可憐唏噓,你呢,托人來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