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六回院的途中遇到了四姑娘,一襲素色長裙站在廊下,伸出纖纖玉指把玩著一朵剛摘下來的荷花,聽見腳步聲后轉(zhuǎn)過身朝著柳六看去,微微笑:“柳側(cè)妃?!?/p>
聲音百轉(zhuǎn)千回,叫人欲罷不能。
柳六聽得直皺眉。
論姿色,柳六自認(rèn)為嬌美動人,可對比眼前這位四姑娘,還缺了幾分韻味。
眼前的小姑娘和她年紀(jì)相仿,渾身上下自有媚骨天成的氣質(zhì),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柳六小時候也經(jīng)常去鎮(zhèn)王府,和幾個嫡子嫡女玩得最多,偶爾見過幾次四姑娘。
但那時的四姑娘謹(jǐn)小慎微,躲在大郡主身后,不爭不搶,永遠(yuǎn)都是灰撲撲的樣子,即便是抬頭也是眉眼呆滯,額前留著厚厚的一層劉海,就連大郡主身邊的丫鬟都比她好看。
柳六實(shí)在是難以想象當(dāng)年的庶女居然蛻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她環(huán)顧一圈,四周無人。
看來四姑娘是專程來等她的。
“四姑娘。”柳六溫和地打了個招呼。
四姑娘松了手,將手里的魚食全部撒入,引得魚兒爭了過來不停地拍打著水面,四姑娘臉上笑意更濃:“伺候一個比父親還大的男人,膝下無兒無女的,能有什么意思?!?/p>
聞言,柳六臉色微變。
“你同我一般年紀(jì),背叛了王妃強(qiáng)行入府,依王妃的心性不會饒你,如今忍耐也不過是為了顧全大局?!彼墓媚锏穆曇舳际侨崆樗扑?,聽在耳朵里酥酥麻麻:“你膝下無兒無女,將來也不得見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也不過是仗著年輕幾歲罷了,等柳老夫人老死的那天,無人給你撐腰,你可知下場?”
“你究竟想說什么?”柳六蹭的一聲站起來,不悅地看向了四姑娘。
四姑娘也不惱,語氣依舊柔柔的;“我只是提醒你,主動權(quán)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整個王府,誰都有可能害你,唯獨(dú)我不會。”
柳六嗤笑。
“王妃已經(jīng)查到你在寺里勾引父王的事,已經(jīng)按捺不說,并非不想教訓(xùn)你,而是不想弄臟了王府的臉面,從你入府開始,父王可曾探望過你?”四姑娘柔弱無骨地倚在了欄桿上,嘴角噙著笑:“柳側(cè)妃,你不會真的以為仗著年輕幾歲就可以撼動王妃的地位吧?”
“世子,嫡女,嫡次子,如今還有一個極有可能榮登大位的幼子,你憑什么能贏?”四姑娘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可說出的話卻叫人頭皮發(fā)麻,宛若一把尖刀刺穿了柳六的內(nèi)心深處,她跌坐在椅子上。
入府這些日子,她又何嘗看不清局勢呢?
王爺將她帶回府上,雖然會時不時給些賞賜,可說到底卻沒有來看她一次,就連每次來請安也是避之不及。
柳六抬眸看向了四姑娘:“你想怎么辦?”
四姑娘聽出對方語氣里的無奈,笑著坐起身,紅唇翹起:“我對那個什么展?fàn)钤咎岵黄鸢朦c(diǎn)興趣,勾住他又能如何,左不過是個妾,沒什么值得炫耀的?!?/p>
柳六眼皮一跳:“你想做妻?”
“噗嗤?!彼墓媚镅谧煨髶u頭:“王府無非就是想要拉攏展家,逼急了展家,隨時都可以舍棄了這位展公子,可有些人,卻是舍棄不了的?!?/p>
在四姑娘的提醒之下,柳六驀然眼睛睜大:“是秦小將軍!”
沒有否認(rèn),四姑娘慢慢站起身,對著柳六說:“一個根基不穩(wěn)鄉(xiāng)下來的泥腿子,哪里比得上世家子弟,展夫人膝下就這么一個獨(dú)女,怎么舍得她受半點(diǎn)兒委屈?”
四姑娘扭著腰來到了柳六身邊,纖纖玉指搭在了柳六的下巴上,低語道:“我知道王妃吩咐,今晚會讓父王去找你,柳側(cè)妃,你我都是棋子,倒不如奮力一搏,我助你在王府站穩(wěn)腳跟,你幫我吹吹枕頭風(fēng),如何?”
不等柳六回應(yīng),四姑娘收了手,捏著帕子咳嗽兩聲在丫鬟的攙扶漸行漸遠(yuǎn)。
絲毫沒有將柳六的回應(yīng)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