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鹽其實就是微末的技術,卻因為人人需要才被朝廷控制。
蘇任的制鹽之法只不過比大漢用的制鹽之法多了一個用木炭去除雜質的步驟,這便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見蘇任不再說話。常事呵呵一笑:“看來還是老夫心急了,昨夜的事情,公人已經詳細的向老夫做了匯報,蘇公子的制鹽之法要賣一百金,以酬謝冷道長的救命之恩,可惜老夫為官多年,并沒有這么多錢,還是老夫過于貪婪了,天人所賜的東西,實在不能賤賣?!?/p>
這話雖然說的委婉,卻是最好的一張牌。蘇任看上去聰明無比,其實那是他裝出來的。比別人多了兩千多年的見識,想不聰明都難。他其實是個重情義的人,別人如果來硬的,他就寧死不彎,別人如果打出感情牌,蘇任瞬間就沒了主張。
常事朝著蘇任拱手鞠躬,倒把蘇任下了一跳:“縣尊,這是何來?”
常事竟然流下了眼淚:“鹽鐵乃是國家大計,鹽乃是百姓必不可少之物,然我溫水地處偏僻,一無錢糧,二有邊患,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怎奈老夫無德無才難以護佑全縣數(shù)萬百姓周全,連區(qū)區(qū)一百金都拿不出,可嘆呀!常圓,立刻為我準備筆墨,這就向太守寫辭呈,希望太守另擇賢明,免得我全縣百姓受苦。”說著話,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那兩顆大大的淚水。
蘇任實在不想妥協(xié)。但是內心卻被常事這悲天憫人的感情所打動,雙手搓來搓去,不知如何是好。
冷峻見常圓已經拿來筆墨竹簡,連忙道:“縣尊勿憂,草民愿意不要這百金,只求全縣百姓能得先生庇佑?!?/p>
說完這話,冷峻和常事齊齊轉過腦袋看著蘇任。
“哎!”蘇任長嘆一聲:“算了,算了,我認輸,縣尊你贏了!”
常事將手中毛筆一扔,嘿嘿一笑。冷峻這才明白,自己中了縣令的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蘇任。
蘇任道:“制鹽之法我可以獻出,不過請縣尊給我一張鹽憑,既然有人要致我于死地,那我豈能讓他活的舒服。”
常事點點頭:“這個好說,本官現(xiàn)在就寫都沒問題,只是小子知道要殺你的是何人?”
蘇任冷哼一聲:“我雖然初來,可天下的事情還是看的明白,別的不論,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壟斷,只要將一個行當壟斷起來,才能有最大的收益,全縣賣官鹽的就那么幾家,再將私鹽一起壟斷,想必也是財源滾滾。”
“好!”常事點點頭:“如此甚好,常圓,將本官早上寫好的鹽憑交給蘇公子,從今天開始蘇公子就是本縣做了公人頭。
蘇任出了縣衙的門,剛拐過彎,張虎就在巷子口等著。身上還背了個包袱,見兩人出來,連忙過來,雙手捧著包袱:“二位公子總算出來了,昨夜真有點對不住,來來來,這是我剛剛回家取了兩身衣服,二位公子趕緊換上,這樣走在街上有損二位形象?!?/p>
蘇任也不客氣,打開包袱。里面是兩件麻布袍子,脫了外衣一穿,竟然大小剛合適。呵呵笑道:“張老兄的眼力真不錯,大小合適,真是難為了?!?/p>
“這是哪里話,從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說這些見外了?!睆埢㈦m然沒進縣衙,不知道縣令和這二人談了些什么。就昨天晚上,他告訴縣令有人要收拾蘇任時,縣令的反應他就知道,這兩人縣令有心提拔。
蘇任要給錢,張虎死活不要。
蘇任拉過張虎,低聲對張虎道:“老兄,幫我辦件事如何?”
張虎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行!只要兄弟開口,我一定幫忙。”
“城東,百花巷有一戶姓霍的人家……”
不等蘇任說完,張虎一排xiong脯:“這事包在我身上,不就是霍老四嘛?現(xiàn)在就去,兄弟稍等片刻,不用一盞茶的功夫,定然將霍老四綁到兄弟面前?!?/p>
聽了張虎的話,蘇任立刻明白,昨天他們二人進城之后就一直沒有脫離張虎的監(jiān)視。這溫水縣,雖然劉文把持一方,那常事也并非一無是處,至少這公人頭子還是對常事有幾分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