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豹(上)
季三特意把導(dǎo)航聲音調(diào)大,好讓坐在車后的少女不那么尷尬。她已經(jīng)醒來許久,一直安靜地坐著,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智。
“你們要帶我去警局嗎?但是犯錯的不是他也不是我?!彼曇艉苄。骸拔覀兪菓賏i關(guān)系,我是自愿的?!?/p>
他把聲音又調(diào)小,輕敲了xia藍(lán)牙耳機(jī)。
“你們?”
“嗯?!鄙倥甦iantou?!拔液蚢鴻章?!?/p>
季三握緊了方向盤,后槽牙咬得嘎吱響。為了不嚇到她,剛剛休息的功夫他摘了墨鏡,換上黑sei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和善大哥。
但聽了這句話他很難再裝和善了,眉tou皺成川字。
“他……”
“我知dao我和他年紀(jì)相差很大!”女孩大聲說:“但又怎么樣,他ai我?!?/p>
“你還沒成年?。?!那個老……他這樣是td犯法!”他千忍萬忍,把臟字吞回去一bu分。
時間凝固在車?yán)?,女孩蜷縮在車后座上,把臉埋在臂彎里。她還在發(fā)抖,季三嘆息一聲,沒再說xia去。
“后邊有毯zi,你披上?!?/p>
片刻后,傳來她的笑聲和啜泣。這兩種聲音詭異地混合在一起,讓季三脊背發(fā)寒。
“你們都覺得我傻,但我就是自愿的啊。該千刀萬剮的是我父母,聽說我要來這上學(xué),他們就是不要我了。他們才是真的chusheng!”
她的語調(diào)不受控似地抖:“他們生不chu孩zi,就讓我給他們代孕!就因為我是個女兒,他們年紀(jì)大了,就讓我,替他們生個弟弟,我,十五歲的我!你說我和a鴻章談戀ai犯法,他們這樣,算不算犯法?有沒有人guan?我同桌也十五歲,早戀懷孕,男朋友大她二十歲,她發(fā)抖音拍帶娃日常,現(xiàn)在有三十萬粉絲。你說這世界上有王法?我td不相信!我不、相、信!”
季三沉默了。
雨淅瀝淅瀝地xia。南國的雨,shi滯沉重,粘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