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黎博動脈噴射出的血沒有染紅他的衣襟。
像是原本站在陣眼中心的黎博現(xiàn)在并沒有委頓在地,身上所有的法寶都被非常細致地混著血肉碾碎。
幾秒前。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鳳凰吸引走了,好機會。黎博漫不經(jīng)心地指尖輕搓。
應急傳送術(shù)法……現(xiàn)在應該可以直接傳送到九黎了,不需要再繞道了。
術(shù)法的輝光在兩秒之內(nèi)就會覆蓋他的全身,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把他帶到尊主的面前。
說不定還能再在那里見到小師弟呢。黎博有些走神,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丘浩云的方向。
他偶爾也會想:為什么呢?
同樣是毅然決然和師長走上了不同的路,為什么小師妹燕宜安可以被包容,可以和故人冰釋前嫌,他黎博就不能呢?
明明他也只是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啊。
內(nèi)心深處他是明白的:燕宜安和靈篆院的理論之爭,至多發(fā)展成講演會場里的唇槍舌劍。
而他追隨尊主,走到了這一步,便只有和故人刀劍相向、不死不休的結(jié)果。
可惜了。黎博闔上眼,靜候傳送法術(shù)的光輝將他包圍。
刺目的輝光覆蓋了他的全身,但這并不是他自己的術(shù)法。
驟然亮起的五行封鎖陣法緊緊禁錮住他的四肢,阻斷了傳送的術(shù)法,也斷絕了他再次傳送走的可能。
黎博集中精神,快速思考著對策,檢查著身上其他能破局的法寶。
這是鳳凰的手段嗎?不,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抬起,使用早就準備好的短程隨機傳送符咒,手指就痙攣著癱軟下來。劇痛從四肢傳來,周身法寶崩解的靈力波動幾乎撕裂了他的內(nèi)臟。
保命和搏命的法寶以一個熟悉的順序被細致地碾碎:從他腰帶上掛著的自爆符,到戒指上的假死藥,再到鞋上的震懾符……
當然熟悉了,畢竟是他親自傳授的——后手要如何準備,傳送的機關要如何設計,保命的法術(shù)要設置在哪里最容易觸發(fā)。
一股股鮮血從他的額頭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想要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血沫已經(jīng)涌上喉嚨,幾乎令他窒息。
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執(zhí)地想要再看一眼,看一眼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優(yōu)柔寡斷的孩子。
那個果斷地抓準機會,將他一擊必殺的孩子。
大概因為曾被遺棄,越靜亭被黎博撿回來之后,總是帶著一份揮之不去的緊張感。
年幼的越靜亭是個性格柔軟又不擅長社交的孩子。他總是回避沖突,有人在附近大聲說話就會感到緊張,外出歷練更是對鬼怪下不去手。
黎博對這個不敢打架的師弟傾注了大量心血。就是在那個時候,黎博把自己摸索出的保命技巧都一一傳授給越靜亭。